而三好長之也正好見到岳麟禹,趕忙迎了上去鞠躬行禮道:“少主,你怎么來了?那邊的戰(zhàn)事如何了?”
岳麟禹就將細(xì)川軍是怎么消滅新兵衛(wèi)大軍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三好長之聽完暗暗感嘆道:“少主真像八幡大菩薩轉(zhuǎn)世一般。”
岳麟禹說完之后便反問起他道:“看殿下正在打掃戰(zhàn)場,是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三好長之笑道:“是的,少主,一揆的軍事布置和你給的部署圖簡直是一模一樣。我們這次能夠這么順利全靠這張圖?!闭f著便將他們在堺町剿滅一揆的過程一一道來。
三好長之所帶領(lǐng)的部隊確實就在剛才和堺町的守衛(wèi)力量合力剿滅了圍城的一揆軍。
當(dāng)時奉命留守堺町的一揆軍頭目原本想譽田新兵衛(wèi)領(lǐng)兵出擊,三好軍一定是疲于應(yīng)付,自己則只要守住堺町外出的幾條要道便可萬無一失。可是他萬沒想到當(dāng)譽田新兵衛(wèi)剛走不久就有一支三好軍前來偷襲他們。
而且三好軍似乎對于圍困堺町的一揆的兵力部署了如指掌,往往對一揆防守最薄弱的地方進行攻擊,短短時間一揆的圍城軍隊就被切成數(shù)段。
最讓一揆軍感到莫名其妙的是就在自己遭受三好軍攻擊的時候,堺町的守兵居然也會適時出擊,這下一揆軍非但是猝不及防,而且還是腹背受敵。
就這樣堺町和三好軍猶如兩片巨磨一樣將一揆的斗志和兵力消磨干凈。只不過幾個時辰的樣子,一揆的各個據(jù)點便先后崩潰。
那些一揆原本以為只要逃出來便是萬事大吉,可是三好軍對于這次襲擊的布置極為細(xì)致嚴(yán)密,除了十幾個鴻運當(dāng)頭,拋卻了同伴千辛萬苦逃得一條性命以外,其他人有的死于亂軍之中,有的死于堺町的護城河中,有的投降,有的被俘不一而足。
岳麟禹聽完之后點點頭道:“原先我還準(zhǔn)備抽調(diào)五百個細(xì)川家足輕來支援你的。那現(xiàn)在看來是不需要的咯?”
三好長之還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四處正在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們,笑著道:“看來是這樣的。”
說完他想起一件事來,便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交給了他道:“哦,對了,剛才堺町中派來一個使者,原本是要找少主你的,他見不是你領(lǐng)軍,于是交給我一封信。”
岳麟禹打開信箋,略略地看了看,便重新折好放入懷中,轉(zhuǎn)頭對三好長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通知細(xì)川軍不用再前來了?!?p> “是,少主,不知道我們是否還要繼續(xù)駐守此地?”
“這還是等義長殿下的命令吧,他才是此戰(zhàn)的總大將?!?p> 三好長之答應(yīng)了一聲,起身之后又道:“少主,我剛才大致清點了一揆的各處營地,發(fā)現(xiàn)他們除了還留了一點財物之外已經(jīng)沒有糧食了。我想我們再不出擊他們便會在幾天之內(nèi)攻破堺町了?!?p> 岳麟禹感慨道:“應(yīng)該是這樣的。看來堺町那幫商人救了自己也幫了我們啊。”說到這里,他嘴角處浮起一絲冷笑繼續(xù)道,“那勞煩長之殿下也把這件事告訴那些豪商們吧?!?p>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岳麟禹臨走之前又望了一下不遠處的堺町的城墻,心中默想:“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算是真的收服了堺町的那些豪商們?”
等岳麟禹回到阿雪身邊的時候,卻見這個小女孩那里用很夸張的崇拜表情拍手道:“哇,少主,你真的太厲害,三千個一揆居然只用了一天時間左右便被消滅了。”阿雪此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侍童的衣服,她剛才的那番表情,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眼前這個只是一個天真浪漫,單純的小孩子呢。
岳麟禹見她如此做作,心中笑罵了句,緩緩地走近。阿雪見岳麟禹的臉上露出一股邪邪的微笑,心念一動,知道這個少主此時有可能又有什么“手段”來對付自己,全身不免戒備起來。
哪知岳麟禹只是朝她看了看,然后翻身上馬,并沒有任何襲擊自己的動作。原來岳麟禹見她已經(jīng)全身戒備,心知自己武功比她差了一截,突然襲擊未必奏效,如果真的動起手來,阿雪雖然會讓著自己,但此時便已無趣味。于是便將原來的計劃全部廢除。
他上了馬之后,見阿雪仍然站在原地,滿臉的驚恐之狀,佯裝奇怪道:“咦,阿雪,你還不上馬難道想一直待在這里?”
說著他望了望天道,“看這天似乎又要下雪了,你要是一直待著是不是真的想做雪女啊。等會兒那些足輕或者一揆余孽來了的話,你準(zhǔn)備跟著他們回家么?”
阿雪啐了一口,嗔道:“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壞主意。以后要離你遠一點好?!闭f完冷著臉翻身上馬。
岳麟禹故作無辜狀道:“我可是什么都沒做啊,難道叫你跟上還叫錯了?”,接著便嘆了一口氣道:“好吧,看來阿雪長大了已經(jīng)開始討厭我了?!闭f著便垂頭喪氣地按轡徐行。
阿雪見他這副模樣,想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心下不禁生出一陣歉疚之情來??墒沁@小女孩臉皮甚薄,以前如果道歉總是半開玩笑似的,倒還不覺得有什么,而現(xiàn)在如果一本正經(jīng)的反倒是不好開口。于是只能紅著臉低頭默默地跟著。
岳麟禹在前面走,聽得身后的馬蹄聲知道阿雪便在附近,于是依舊故意裝作不知道地往前走。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兩人雖然都牽著馬韁,卻任由坐騎信步往前走。不過這條路他們來回已經(jīng)走了多次,倒也沒什么大問題。
正走間,岳麟禹忽然聽到身后有一聲馬的長嘶,緊接著便聽到阿雪驚呼了一聲。岳麟禹的腦子轉(zhuǎn)得極快,知道自己遇到了襲擊。然而他的身子轉(zhuǎn)得比腦子更快,雙腳一蹬馬鐙便朝阿雪驚呼之處躍去。剛好阿雪的身子從身邊跌落,岳麟禹雙手接住將他抱在懷中。
兩人此時臉與臉貼得極近,從鼻子中呼出的氣息傳到對方的鼻子中竟然猶如醇釀,令人醺醺然。雖然到落地之間的時間只是一瞬,已經(jīng)讓兩人心中心旌搖蕩。
兩人落地之后,岳麟禹見阿雪的那匹坐騎已經(jīng)躺倒在地,馬脖子已經(jīng)被一支箭貫穿。馬的鼻子雖說仍然冒著熱氣,時不時還有幾聲凄涼的嘶鳴之聲,但是眼見著已經(jīng)活不成了。
兩人落地之后立即便抽出武器,凝神戒備四周。很快從道路邊的樹林處躥出來十幾人。那些人個個都是衣衫襤褸之人,不過其中的有些人居然身穿這胴鎧。而手上的武器卻不盡相同,有的是打刀,有的是長槍,還有一人帶的是弓箭。想來剛才那一箭便是此人所發(fā)。眾人將岳麟禹兩人圍在垓心。
岳麟禹關(guān)切地問阿雪道:“你沒事吧?!?p> 阿雪搖了搖頭道:“還好,沒事。”隨即嘻嘻一笑道,“少主,你老是說要是在路上遇襲怎么辦,這下又被你說中了。”
“聽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話不吉利唄。”岳麟禹不滿地道,“那要不也像之前計劃的那樣:我先走,你幫我斷后?”
阿雪啐了一口道:“哪里有過這樣的計劃,我只是說過你要是敢走,我就上來圍截你?!?p> 岳麟禹嘆了一口氣道:“沒有辦法啊,細(xì)川家家門不肅啊,老是養(yǎng)虎遺患啊?!?p> 就在兩人如同打情罵俏一般的斗嘴時,卻聽得那群人中傳出一個聲音道:“你們兩位就不要抵抗了,這里都是我們的人,看你們的家紋是細(xì)川家的家老吧。交出財物可以讓你們切腹自盡?!?p> 這時岳麟禹低聲對阿雪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情景吧。這些是不是也是你調(diào)動的?”說著朝他眨了眨眼。
阿雪沒想到這種危機的情景之下,這個男人居然想到了這件事,心神一蕩,口中卻罵道:“都什么時候了,還開玩笑?!?p> 岳麟禹滿不在乎地道:“這有什么?反正都這種境況了,打就是了。再說看這些人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阿雪實在沒想到這個少主居然如此憊懶,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不過隨即想到這家伙本來就是一個不知道危險的無賴,無奈之下只能啐了他一口。
這個時候卻見有一個人朝著剛才說話的那個頭領(lǐng)的耳朵中說了些什么?岳麟禹打老遠就見那頭領(lǐng)原本陰鷙的臉突然變得色瞇瞇起來。岳麟禹對著阿雪低聲笑道:“好像那個頭領(lǐng)看出來你是女的了。估計只要把你交出去我就安全了。”
他口中雖然在胡扯,但心中卻在盤算:阿雪的裝扮極是精巧,雖然臉上并沒有過多修飾,可不是仔細(xì)看絕對看不出是個女子。那個頭領(lǐng)是怎么看出來她是女的?
阿雪也看到了那個頭領(lǐng)臉部的變化,心中此時想的也和岳麟禹差不多,不過嘴上卻反唇相譏道:“說不定那個頭領(lǐng)看中的是少主你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