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大夫
和當鋪老板道別之后，蕭為劍繼續(xù)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了另外一個鋪子的面前。
從鋪子里面散發(fā)出來的氣味，很容易判斷，這里是個醫(yī)館。
一個簡陋的要死的醫(yī)館。
蕭為劍走了進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夫，一個很老的大夫。
大夫抬起頭，用一雙混濁的眼睛，打量了一下蕭為劍。
眼睛雖然混濁，但看到蕭為劍的時候，大夫的混濁的眼睛里，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那種光芒，讓蕭為劍覺得很不舒服。
“年輕人，剛來的吧？”沒等蕭為劍開口，大夫先發(fā)問。
蕭為劍：“沒錯，今天才來的?！?p> 大夫：“哦，有些話，要問問你?！?p> 蕭為劍微笑：“請隨便問?！?p> 大夫：“你和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不太一樣啊，看起來是個會用腦子的人。”
莫名其妙受到夸獎，蕭為劍不知道意圖，于是微笑，等待下文。
大夫：“島上只有我一個大夫，而我，行將就木。如果我撒手人寰，那島上就再也沒有人替別人看病了，所以，年輕人，你是不是有興趣學醫(yī)呢？”
蕭為劍婉拒：“學醫(yī)，可能不太適合我。”
大夫：“嗯。這個問題，我問了好幾年了，沒人想學醫(yī)。不過沒關(guān)系，如果你改變主意，隨都可以來找我，只要我還沒死掉。”
其實，蕭為劍覺得學醫(yī)也不錯，更何況按照當鋪掌柜的說法，學醫(yī)是這個島上很光鮮的活兒。不過學醫(yī)就意味著留在這個島上，這個是不行的。所以，學醫(yī)也是不行的。
蕭為劍：“老伯，是否方便請教幾個問題？”
大夫笑著回答：“隨便請教多少都可以。”
蕭為劍：“你是在這個島上出生的嗎？”
大夫：“不是?！?p> 蕭為劍：“那你是如果到這個島上的呢？”
“哦，好久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了，”大夫嘆了口氣：“我是出海探險，上了賊船，醒來就在這里了。就再沒有能找到回去的法子?！?p> 蕭為劍：“是不是一個嘴里只有一顆牙的人坑了你？”
大夫：“不是。但和其他后來的人交流之后，我覺得那個把我坑了的人，很可能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嘴里只有一顆牙的人?！?p> 蕭為劍：“何以見得？”
大夫：“我來到這個島上整整二十年了。那個時候，你們所說的嘴里只有一顆牙的人，還年輕，牙還沒有開始掉，或者還沒有掉到只剩一顆?！?p> “二十年？”蕭為劍嚇了一跳。
大夫：“是啊。二十年了。那個時候，這個島上，只有十幾個人?！?p> 蕭為劍進門就注意到了大夫的桌子上，有一副骰子。
蕭為劍覺得，大夫已經(jīng)在此二十年，很可能知道“骰子”風俗的來歷。
“老伯，那個骰子，似乎倒島上人人都有，這是怎么回事？”蕭為劍問。
大夫：“消遣消遣而已。”
蕭為劍：“消遣可以理解，但為什么是骰子？”
大夫：“我也不知道啊，來到這里，我就發(fā)現(xiàn)每個人都有骰子，所以也跟著弄了一副玩玩?！?p> 蕭為劍：“島上有哪些比你來到更早的人？”
大夫搖搖頭：“應(yīng)該早沒了。都死掉了，或者失蹤了。”
蕭為劍：“你來之前就是大夫吧？”
大夫：“我來之前，也不是專職的大夫，只是會些皮毛。到這里之后，由于島上居住條件差，所以人往往很年輕就死掉了。所以，當離開此地的希望破滅之后，我就半路出家，當起了大夫?！?p> 蕭為劍：“那托您的福，島上肯定很多人受了你的治療和照顧?！?p> 大夫黯然搖頭，面露痛苦之色：“看你是個聰明人，我就說點實在的。我本來就不是個大夫，到了這里，沒有醫(yī)書可以研究、或者醫(yī)術(shù)高明的大夫指點，所以，我的醫(yī)術(shù)根本無法快速精進。如果有人得病，我基本上幫不上什么忙。如果來找我，就憑感覺隨便開點藥，算是給病人一種安慰。僅此而已?！?p> 蕭為劍苦笑，但仔細品品大夫的話，還真是這么回事。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帶本醫(yī)書過來了。不過怎么可能早知道呢？
蕭為劍本來想問“那你還讓我跟你學醫(yī)？學什么呢？”想想又咽回去了。
蕭為劍問：“大夫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想必對這里的歷史很清楚，能否給在下講講這里的歷史？”
大夫：“輪回。其實就是一個輪回。不斷的有人被弄到這個地方來，不斷的有人死掉、或者失蹤。剛來的時候，總想找到回去的路，但折騰一段時間之后，也就放棄了。無牽無掛的人，折騰的時間短一點，有妻兒的人，折騰的時間長一點。但最終，只能選擇屈居此地。終老此地?！?p> 蕭為劍：“你確信所有來到這個島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就在島上，沒有離開？”
大夫：“不確定?！?p> 蕭為劍：“那其他的人呢？”
大夫：“我剛才說過的，失蹤了?！?p> 蕭為劍：“失蹤的人，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找到了回去的路？”
大夫：“有可能。但誰知道呢？出海之后，沒有再回來的人，最大的可能，是死在海上了。這個想必你能明白的?！?p> 蕭為劍：“明白。一個大浪、一條大魚，都可能要了人的命。茫茫大海，實在是太兇險了?！?p> 話雖然這么說，但蕭為劍暗地里覺得，說不定還是會有人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大夫：“所以，如果你放棄幻想，跟我學醫(yī)的話，是很不錯的選擇。這么多年下來，我也累積了一些方子，對付小毛小病，還是沒有問題的。”
蕭為劍淺笑：“我還是覺得，一定有辦法找到回去的路?！?p> 大夫笑了：“唉，你還是先去試一試吧，不試不會死心的。但愿你能在我死之前回心轉(zhuǎn)意?！?p> 蕭為劍：“再問個問題，在這里，如何才能賺到錢呢？”
大夫：“藥草。如果你能從樹林把藥草弄來，可以拿到我這里換些錢。藥草品種不能錯。至于哪些是藥草嘛，我這里有一張手繪圖，你可以先看看。如果你通過這個法子賺錢養(yǎng)活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以把藥草先熟悉起來，為將來學習醫(yī)術(shù)做好準備?！?p> 看來大夫一心一意想收了蕭為劍。
蕭為劍苦笑：“多謝老伯。我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