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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有毒

025 人影

清宮有毒 夕幼 2697 2020-05-08 17:17:28

  我目光所及便是一個“雪”字,心下欣喜不已,忙拿過簽筒遞給子玉,“快掣快掣!”

  子玉邊搖著簽筒取了一根玉簽邊道:“早知你這么厲害,下次我可不讓你了,”視線落在玉簽上,“也不知簽上要我做什么?”

  子玉低頭看了許久都沒說話,我等不及,一把奪過,見玉簽上頭寫著一句“珠箔籠寒月,紗窗背曉燈”,難怪子玉靜了那么久,的確不是好意頭,便出聲開解道:“雖說這句詩有些凄婉之意,但是好在底下的注解有趣?!?p>  眾人問:“是什么?是什么?”

  我笑道:“在席共以另詩詞雅覆為賀,以解此傷懷困局?!?p>  霽月忙道:“奴婢先想到一句話,可就先說了?”

  子玉笑道:“我倒要聽聽你們是怎么哄我的?”

  霽月豎起指尖道:“‘桃李盛時甘寂寞,雪霜多后競青蔥’,奴婢以此賀小主暢懷?!?p>  戴春榮清了清嗓子,“奴才也來,曾經(jīng)聽人說過‘明月朗朗星為伴,銀河迢迢云似濤’一句甚是好!”

  我笑道:“我也想了一句是作‘舉案齊眉多恩愛,琴瑟和鳴永同心’,”說著,輕晃了晃子玉的手腕,問,“姐姐說我這句好不好?”

  子玉啐了我一口,“人家說得都好好的,偏你的不同,我掣了個下簽,你倒反過來打趣我!”

  高萬枝道:“小主話可不能這么說,掣了這個簽看似是壞,其實倒是好的?!?p>  子玉問:“怎么說?”

  高萬枝笑道:“小主這時掣了這個似乎不是個好意頭,但卻能及時解了此困局,自然日后會是順風順水、吉祥如意?!?p>  子玉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話中聽,”又轉臉過來,笑看著我,“該你了!”

  我指了指坐在我下家的白歌道:“我覆,白歌來射!”

  白歌挑眉道:“小主可不能欺負奴婢,簡單些吧!”

  我正想著,眼前的燭火突然一動,便起筆在紙箋上寫下一個“燭”字,并道:“馳隙流年,回首長安遠,曾侍瑤池宴,萬燭光中,數(shù)點寒燈?!?p>  白歌輕輕皺起眉頭,想了許久,眾人都等不及催了,鵲兒玩笑道:“白姐姐還沒想到么?就連妹妹都想到了!要不要妹妹替你說一個?”

  白歌覷了鵲兒一眼,語氣里含著不確定,“燭光花影夜蔥蘢?”

  我低眸含笑。

  白歌輕輕搖晃著我的臂膀,小聲問:“奴婢可射著了?”

  我笑,“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紙箋?”

  白歌欣然,“奴婢果真射著了?”

  我把一團紙箋往桌上一扔,正要說話,高萬枝掰開紙箋一看,驚喜道:“果然是燭火!”

  眾人忙不迭把簽筒推到我的面前來要我掣,我耐不住只好掣了一根,抽出來自己先看一回,又笑著說:“什么嘛,這個不好,我重新掣!”說著,就想要把玉簽放回去,子玉眼疾手快挪開簽筒,不依不饒道:“這可不行,方才我都沒有重掣,不許賴皮,快讓咱們看看掣了個什么好簽?”

  我手死死握住花簽上頭的話,“哪有什么好簽,都是些渾話!”

  眾人皆不肯放過我,“不行不行,小主不能賴皮!”

  子玉一把抱住我,并朝眾人笑道:“你們快來,快來搶過去看看,她到底掣了個什么樣的簽,竟羞成這樣???”

  我自然斗不過這么多人,戴春榮搶過簽去,拿在手上一看,不禁咧嘴笑道:“大家可都聽好了,便是一句‘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p>  話音剛落,眾人一陣起哄。子玉笑,“這可是極好的兆頭,說不準入宮后子兮會是第一個被詔幸侍寢的那個!”

  我臉紅得如飛霞一般,低著頭羞澀說:“姐姐可不準胡說!”

  子玉笑,“好好好,我不胡說了,你呢,還要給我們唱一曲?!?p>  眾人哄聲道:“唱一曲!唱一曲!”

  我掙目,“我被你們笑成這樣,沒人賀我也就罷了,還要我給你們唱一曲,這簽可真是太不公平了!”

  鵲兒笑,“花簽上可是說了,此乃上上之簽,要以新曲一支賀至眾人,共沾喜氣?!?p>  我嘆出一口氣,“好了好了,唱就唱吧,反正我今兒是逃不過你們手掌心了,”悶頭想了想,就擇了《牡丹亭》一曲中的選段來唱,雖是用現(xiàn)代流行歌曲唱法改過的,卻也沒人說不好,“新詩句句,念來如情話。恨年年燈月,照人孤另,虛渡芳華,夢中人何處也。紫釵初戴,粉臉泛紅霞。賴步徘徊,情傷燈月下。為誰樵粹,暗咬銀牙。”

  一曲唱畢,到了白歌,她笑著拿起筆來,戳了戳自己的下巴,信手寫了一個字,嘴上道:“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p>  霽月握著一塊棗泥山藥糕,笑道:“奴婢看,白姐姐是想成為詩仙呢!”

  白歌睨了鶯兒一眼,“胡說什么,快快射來!”

  霽月笑,“君子三端擅一名,秋毫雖細握非輕?!?p>  白歌喜不自禁,“錯了錯了,霽月沒射著,”又半起身子夠了簽筒過來,“快快掣簽!”

  霽月不解,“怎么沒射著了?”

  白歌笑道:“那且問你,你射的是什么?”

  霽月道:“秋毫??!”

  子玉對著霽月笑,“那你還是趕緊掣簽吧,你果真沒射著!”

  霽月問:“那是什么?”

  子玉笑,“白歌覆的是個‘詩’字。”

  霽月“哎呀”了一聲,“真是可惜,奴婢方才都猜著了?!?p>  說著,霽月胡亂掣了一簽,白歌湊過去看了,順勢念道:“荷葉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p>  霽月想了想,問:“這是什么意思?”

  我道:“上頭什么令?”

  霽月道:“得下簽者需皆敬之一杯?!?p>  我笑,“那也就是說,姐姐要敬霽月一杯酒。”

  霽月連忙擺手道:“這怎么能行,奴婢受不起的?!?p>  子玉笑,“這里倒也沒設酒,我就用木樨清露代酒敬你一杯吧!”

  子玉大方敬了,霽月也只好顫悠悠地受了。戴春榮才要覆,只聽外頭有人敲門,白歌忙過去開門,原來是稻棲閣遣婆子來問子玉何時回去的。

  子玉問:“幾更了?”

  外頭婆子回:“已近三更了,小主該回了?!?p>  我十分不信,非要過表來瞧了一瞧,果然是丑初一刻,“不知不覺都玩了這么久?!?p>  子玉也起身說:“我也撐不住了,回去還要洗漱呢。”

  白歌笑說:“是時候了,也都該散了,過會兒天就要亮了?!?p>  鶯兒、鵲兒還要留著眾人,高萬枝、戴春榮都說:“夜實在太深了,這已是破格逾矩,若是再鬧,恐無下回了。”

  我命人點燈好生送子玉一行人出去。鵲兒、鶯兒打著燈籠一齊將人送過了小院那邊才回來。

  關起門來,又說笑了一陣,我才命鶯兒、鵲兒去打水來洗漱,鶯兒一面擰著帕子,一面對我道:“剛才奴婢送瑾小主過去小院,真奇怪,好像有個人影閃過似的。”

  我坐在妝臺前,從發(fā)髻上抽了簪子放在妝奩中,笑道:“我看你啊,必是今日玩兒瘋了,都出現(xiàn)幻像了。”

  鶯兒托著溫熱帕子來到我身邊,小聲說:“真的是奴婢看錯了嗎?”

  鵲兒攤開我的頭發(fā),一面細細篦著,一面微笑道:“一定是你看錯了,咱們倆原是一塊兒去送的,怎么偏就你看到了呢?”

  鶯兒想了想,面色猶有些疑惑,“可是……”

  我拿過帕子抹了一把臉,“這兩日樹梢上積雪也多,又許是你錯把被風吹落的雪團當做人了呢?”

  鵲兒笑,“是啊,哪有人會一閃而過,”又側頭對鶯兒說,“一定是你看錯了?!?p>  說著,白歌從床邊過來,柔聲道:“小主,床已經(jīng)鋪好了?!?p>  我“嗯”了一聲,向眾人擺了擺手,眾人退下。

  我躺在床上,午夜夢回,耳邊隱約聽見外頭的鞭炮聲響了一發(fā)又一發(fā),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老覺得有明黃色的光影穿過重重疊疊的紗帳,堪破眼前紫紅色的如幻夢境,就這樣靜靜地照耀在我面前,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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