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紫禁城,晚霞染紅了半個(gè)天際,照在宮殿的黃琉璃瓦上,更顯皇家的氣派。
皇帝批閱了一整天的奏章,獨(dú)自走至殿前,舒展著筋骨,卻聽見候在廊下的李玉哼哼卿卿地唱著什么調(diào)子。
“在哼什么呢?”
李玉聽到皇帝的聲音,倏然回過頭,躬身說道:“回皇上,這是奴才剛才在翊坤宮聽皇后娘娘唱的曲子,覺得好聽,就不自覺地記下了。”
皇帝白了他一眼,問:“皇后唱得好聽?怎么好聽了?”
李玉笑著點(diǎn)頭,道:“奴才也是第一次聽到那首曲子,只覺得心里癢癢的,心情不由地愉悅起來……”
皇帝沉著臉色,提腳往他腿上踢去,佯怒道:“還心里癢癢的?朕看你是六根不凈!”
李玉輕巧地躲開了,自個(gè)兒輕輕扇了個(gè)嘴巴,笑道:“奴才嘴笨,皇上息怒。”
聽他這般說,皇帝暗暗有些后悔,早知道應(yīng)該親自去一趟翊坤宮,一探究竟的。
李玉瞅著皇帝神色,心里跟明鏡一般,皇帝雖然屢屢斥責(zé)皇后,但不見得心底就沒有皇后。
而皇后又深得太后的賞識,將來定是有大好前途的。若是他有意撮合帝后二人,既能全了皇帝的心思,又能討太后歡喜,豈不是一樁好事。
思量一番,李玉試探性地問道:“皇上,要不去翊坤宮看看?”
皇帝笑著朝他哼了哼,顧自大步地出了養(yǎng)心殿。
李玉歡歡喜喜地跟了上去,高喊一嗓子:“皇上擺駕翊坤宮!”
彼時(shí)的翊坤宮內(nèi),映蕓正跟永琪畫得不亦樂乎。永琪跟著郎世寧學(xué)了近兩個(gè)月的西洋畫,至少看起來似模似樣了,可映蕓從未接觸過油畫,完全憑著主觀臆想,胡亂涂鴉。
“皇上駕到!”當(dāng)宮門口響起五順的高嗓門時(shí),院子里仍亂作一團(tuán)。
他怎么來了?
映蕓來不及讓人收拾一下,卻見皇帝步履從容地進(jìn)來了。
永琪十分標(biāo)準(zhǔn)地行禮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相比之下,映蕓略顯敷衍地跟上:“臣妾恭迎皇上?!?p> 皇帝擺了擺手,讓他們起身,問道:“永琪,你在翊坤宮做什么?”
永琪恭敬地說:“回皇阿瑪,皇額娘對西洋畫有興趣,所以兒臣就陪皇額娘在翊坤宮作畫?!?p> 皇帝輕聲一哼,朝映蕓看去,道:“皇后興趣頗多啊,又是召了南府歌姬唱歌,又是要學(xué)西洋畫,真是忙得很。朕看看,皇后究竟畫了什么?”
映蕓下意識地?fù)踉谒拿媲?,虛假地笑了笑,說:“臣妾畫技拙劣,皇上還是不要看了吧……”
皇帝輕輕地將她推開,只見畫架上是一副人物肖像,五官扭曲夸張,配色大膽出格,跟個(gè)鬼魅一般,簡直不忍直視。
就這水平,任誰也看不出她究竟畫的是什么人。
不過,畫中人頭頂戴著皇冠,身上配以明黃色服飾,這就很明顯了,她畫的是皇帝!
比鐘馗還丑的皇帝!
“皇后!”皇帝扭頭瞪著她,氣得胡須都要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