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心就這么呆呆地坐著,努力回想發(fā)生的一切,卻仍是無解為何會是如今這個情形。
媽媽的葬禮才過兩個月,秦昊便將一紙離婚協(xié)議推到她面前,還沒從媽媽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的她,雙眼無神,布滿紅絲,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高大挺拔,英俊儒雅,一如十年前她初見時的樣子。
兩人相顧無言許久,只聽得見墻上鐘表指針跳動的聲音。
“為什么我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呢?”她開口,聲音嘶啞。
“心心,我。。。”秦昊指尖扶了扶眼鏡看著她,還是沒說下去。
兩人再次無話,溫心望著秦昊,思緒飄去老遠(yuǎn)。
“心心,媽媽已經(jīng)走了,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嗎?”
秦昊的話突然將她拉回了現(xiàn)實(shí)。
折磨?對他而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兩個人的折磨了嗎?
猶豫了一會兒,她拿過面前的一疊紙,直接翻到尾頁,簽上自己的名字。
“終究是我對不起你,我凈身出戶,只希望你不要怪程雪?!鼻仃粚⑵渲幸环輩f(xié)議放回她面前,聲音小的她只能聽見程雪兩個字,便起身往門口走去。
“她懷孕了是嗎?”她想起之前收到的一張照片,幽幽開口。
秦昊的腳步停了,卻沒有轉(zhuǎn)身。
又是漫長的沉默。
“秦昊,難道你忘了我們也曾有過孩子?你還記得是怎么沒的嗎?你怎么能這么對我和素未謀面的孩子?”雖然是質(zhì)問,可她語氣平淡到竟然聽不出任何情緒,輕如鴻毛,可只有她自己曉得,心上猶如負(fù)重千斤。
久久沒有回應(yīng),秦昊嘆了長氣,背對著溫心,說話也是含糊不清,“心心你要好好保重自己?!?p> 然后便是一陣腳步聲和關(guān)門聲。
一時間好像整個世界都停止了,她只能聽得見她自己的呼吸聲,她看著窗外星空璀璨,萬家燈火流轉(zhuǎn),好像是另一個世界。
忽然想起來些什么,引得心臟爆開般疼,讓她喘不過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才發(fā)現(xiàn)早已淚流滿面。
“秦昊程雪,我一定會讓你們不得好死!”溫心猶如魔怔了一般,大喊大叫著,觸手可及的東西都被摔了出去。
一陣風(fēng)吹來,她打了一個寒顫,七月盛夏,今夜卻冷得出奇,也讓她冷靜了下來。
看著滿地狼藉,她四處張望,慢慢走到一副裱好的黑白相片跟前,相片中的女子依然對著她笑眼溫柔,如同之前的九千多個日夜一樣,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fù)崦掌恢^了多久,不經(jīng)意瞥見這個空蕩蕩的家,只覺得更冷了,好像也不屬于她了,可是所有的一切又好像都是原來的樣子,連那墻上那幅畫都還是如以前一樣,安安靜靜地掛在那里,十年如一日。
“媽媽,我好累好痛,我來陪你好不好?”
理智崩潰了的溫心,自說自話地朝陽臺走去,坐在欄桿上盯著那夜空發(fā)呆,她才發(fā)現(xiàn)今夜月亮好圓,星辰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連同腳下生起的風(fēng),都讓人覺得好不真實(shí)。
可惜這并不是什么良辰美景,溫心終是縱身一躍,似一顆流星墜落,無數(shù)光景人影從她腦中一一閃過,她只覺得這一生好似只從昨日到今日,不過一朝幸福已逝,一朝苦痛無盡。
耳畔涼風(fēng)刺骨,腳下的車水馬龍漸漸模糊,卻又越來越近,失重后她索性張開了手,沒有一絲恐懼,反而覺得輕松。
忽然一陣狂風(fēng)吹起,令她睜不開眼,只覺得地動山搖,那屋里器物也被搖晃在地,連同那墻上的畫,畫框和玻璃直接碎了滿地。
一陣冰涼,水花四濺,沒有想象中與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接觸,反倒像是落入水中!她睜開眼睛,閉住口鼻,本能的朝著頭頂那光亮游去,終于浮出水面,她大口地喘著粗氣,趕緊往岸邊游去,等爬到岸邊她直接筋疲力盡的躺下,嗆了水胸口也疼得厲害。
忽然她睜開眼,簡直要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夜色與霓虹閃爍的高樓大廈早已不見蹤影,抬頭看,自己好像在一個巨大的“井底”:一池碧綠湖水生在四面山谷環(huán)繞之中,山林高聳入云看不見頂,猶如坐井觀天,日照當(dāng)頭依舊霧氣飄渺,那湖十分寬闊,可見湖水綿延數(shù)里與另外三面山腳相接,只有她在這岸邊有一塊平原,花草茂盛,鳥鳴蟲吟,山腳樹木蒼翠,遠(yuǎn)處竟有一處桃林,落落桃花雨。
“我的媽呀,我這是死后上了天堂了嗎?”
以為是做夢,溫心使勁掐了自己一把,手臂因?yàn)槁渌|感冰涼卻實(shí)實(shí)在在的疼!
不是夢!
等一下,她手上為什么一對玉鐲?為什么一頭及腰黑長發(fā)?還一身紅色廣袖束腰長裙!她跑向湖邊,水中倒映出一張陌生的姣麗容顏,完全不是她自己!
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不能思考了,大腦已經(jīng)無法做出反應(yīng)。
半晌,雖然難以置信,可她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她借尸還魂,還時空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