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石瑛點兵駐陣,把身邊的弟兄們都派出去了。夜里,石瑛坐在山上看星星。七口將床鋪好,不見石瑛,問小妖。小妖道:“黃昏時,小的看見女王獨自上了北山,至此不見回來?!?p> 七口飛至北山,果見石瑛坐在石頭上看星星。七口過去拍她一下,石瑛一驚?;仡^一看是七口,乃心不悅。七口從后面抱著石瑛道:“夫人,為夫已為你鋪好床褥,快點歇息吧!”石瑛掙脫七口懷抱,起身站立,目視燈火之夜。七口又摟女王,笑道:“那群下腳貨終于走了,這下好了。此處只剩你和我,今夜可以自由自在了?!笔椭员?,自回洞里安睡。七口也回去睡,石瑛不允同床。七口強與之同床,石瑛唾罵其無恥,七口臉厚,依舊如此。
第二天清晨,七口醒來,見石瑛不在身邊。起身來視,觀石瑛在靈堂里為豺狼、烈豹上香。七口趨身而入,也要上香,被之喝退。石瑛長跪,仰視豺狼、烈豹之遺像,淚流不止,乃大慟曰:“瑛無力矣!常思二兄之肩,能為瑛之所傍?!?p> 言訖,復哭之。七口心痛,又不敢勸,也跟著哭??蕻?,七口攙扶著她至內廷,叫妖備飯。未幾,飯至。乃是米湯饅頭,石瑛見之,又想起與李剛的幸福生活,不由的鼻子一酸,一抽泣。淚珠兒竟流了出來,七口知道她思念前夫,故意不說。而獨將烹飪小妖叫來,怒喝:“做的什么飯?”石瑛急擦眼淚,深出一口氣道:“非干他事。”七口見她如此說,方不難為小妖。
吃飯期間,忽聞有靈魂哭喊聲經過。細聽,乃是一個女子魂魄,叫喊:“冤枉,民婦冤枉?!笔畔峦肟?,出門而去。七口問:“夫人何往?”不答,尋聲追趕。至幽暗處截住那魂,劫持女子魂魄者,乃黑白無常也!
石瑛當下攔住黑白無常,問:“此女為何喊冤?”
黑白無常見石瑛模樣:
身高二米,白衣綠頂。驚鵠之鬢,古月之容。目秀神揚,面皎空靈。柳葉眉,櫻桃嘴。細耳無修飾,睫下掩淚痕。平胸長腿,紅鞋小腳??诓怀鰷厝嶂Z,話盡帶剛強之意。追關云長之義,好《節(jié)義傳》之情。性溫能容天下,意堅而國香未毀。招賢復仇兮以聚義,為二夫之婦兮非我愿。身死瀚海兮邈邈,名垂宇宙兮永生。佳人本可歸三徑,奈何屬石心過硬。
話說黑白無常見石瑛相貌不凡,一身正氣。正氣一逼,黑白無常為之倒退。以勾魂棒指曰:“汝何人也?安敢截吾去路?”對曰:“吾鐵圍山龍瑛洞石魔女王是也。聞聲喊冤,故來一視?!?p> 黑白無常見無挑釁之意,乃告之曰:“此女私通外人,謀殺親夫。其母焚香上告,教之滅亡。玉皇受其香火,特令雷公將之劈死。此女既死,不得轉世,盡教貶入幽冥,受十八世之苦。”瑛曰:“此人有冤,吾當細查,汝等速退?!?p> 黑白無常見石瑛正氣不侵,乃退之。石瑛將女魂拘于掌心之內,縱于油紙傘下。女魂現(xiàn),問:“汝何人?有何冤枉事?”
女魂見石瑛不俗,乃問:“女英雄何人也?”石瑛如實以告,女魂驚曰:“莫非鐵圍山龍瑛洞之石瑛乎?”瑛曰:“安知我名?”魂曰:“常聞人言“妖石瑛,人楊立,二者重情又重義”。今日得見,果無差錯,吾之冤可申矣!”
問何冤?只聽女魂道:“奴居楊柳村,因鞋墊納的好,人稱奴鞋墊氏。奴十五歲嫁給李家,至今十年矣!奴平生無喜好,閑時愛寫詩填詞。拙夫不通文墨,奴即請教外人。由此,婆婆說我私通外人。拙夫聽了此言語,也與我淡薄許多。后來村里來了一個邪教大祭司,姓宋,道號石樓女。她生得十分美麗,在我村宣揚邪教,哄得村民紛紛信仰,沒一兩年就弄得百姓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她又占山為王,不讓村人上山。村人憤怒,與之講理。她說:‘要上山也行,非得月月送酒送禮,交糧上供。’村人不應,巫婆憤怒。施了魔咒,詛咒我村被洪水淹沒,全村變?yōu)槟嗪!9徊痪弥髞砹艘粓霰┯?,把村淹沒,田園被毀,雨停日出,成了泥海沼澤,村人多陷而身死。她又叫交糧納供,村人畏其巫術,皆輪流上供。
輪到我家時,拙夫挑了一擔米面,奴背了一袋瓜果。正往山上走,有一處洪流直下,隔開十丈遠。中間只一根獨木橋,我叫拙夫小心,拙夫不理。至中而失足,身陷洪流而死。拙夫既死,婆婆硬說是我所害。天天焚香禱告,叫雷公劈死了我。隨即黑白無常來勾魂,要把我押到十八層地獄受苦。奴蒙受不白之冤,死不瞑目?!?p> 石瑛聞之曰:“吾修書一封,上達天聽。教玉帝封汝為閃電之神,可平冤否?”鞋墊氏拜之曰:“能得天神之位,奴無冤矣!”
石瑛即刻修書一封,叫鶻鸼大鵬鳥交給玉帝。鶻鸼大鵬鳥來至南天門,有四大天王鎮(zhèn)守。見來了一只巨鳥,乃張弓搭箭,意欲射之。鶻鸼道:“我乃鐵圍山龍瑛洞石魔女王坐騎鶻鸼大鵬鳥是也,女王有信送與玉帝?!彼拇筇焱跄耸掌鸸恿藭?,上呈玉帝。旁有天奴接過,拆而讀之,書曰:
鐵圍山龍瑛洞群妖領袖石瑛謹書致奉玄穹高上帝,民有冤,告之與官。官不決,告之與鬼。鬼不決,告之與天。今下界楊柳村鞋墊氏人溫性異,喜讀詩書,為求精進,常師于同道。婆家以為不賢,多以目斜之。復值巫婆造孽,村為泥海。鞋墊氏夫婦懼而上供,負米面行于浮木之上。其夫不慎墜亡,其母疑鞋墊氏所害,故日拜于天。天公不慎,冤死于人,竟教雷神劈死。嗚呼!竊聞‘上天有好生之德’,雖人有貧富之差,終命無貴賤之別。受人香火,輒以片言折獄?筆誤清白,李離為之伏劍。馬踏稻田,孟德為之割發(fā)。皆法之嚴也!古人云:‘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此之謂也。頓思人死不能復生,復不忍見其孤魂受苦。吾特請玉帝封其魂為閃電之神,照亮忠奸,認清邪正??墒估着榭v善,方顯上蒼之仁。石瑛昧死以聞,不勝惶恐。
天奴讀罷,眾神怒道:“小小石妖,竟敢上書陛下?妄言天道,真是該死。”玉帝微笑道:“天之功過,俯仰可見。石魔女王乃女之英雄,妖之領袖。卻能為一平凡百姓請冤,此等作為,朕深感欽佩。”
托塔天王道:“既如此,陛下何不封賞石妖?令感天恩浩蕩?!庇竦鄣溃骸霸栈媚朔鸺业茏樱瑹o辜殺害豺狼烈豹。豺狼烈豹乃石魔女王之兄,由此與袁空幻有切齒之恨。朕若封賞石魔女王,無異于與佛對立,故不能封賞。假使朕今日不封鞋墊氏,乃又傷了石魔女王之心。石魔女王乃三界義霸,群妖領袖。若見大義不申,其必領兵來攻,是故不可逆而必封鞋墊氏?!北娚衤勚?,皆呼明主。
于是召鞋墊氏上天,玉帝親自賠禮道:“朕不細查,片言折獄。致使卿命早亡,朕之罪也!”鞋墊氏惶恐,跪扶之曰:“折煞奴也!下界野民安敢承受天帝如此待遇?”
帝命雷公至,雷公俯首認罪曰:“我眼瞎,誤殺好人,請原諒?!毙瑝|氏復拜,道:“賤民豈敢勞尊神請罪?”帝喜,命:“封鞋墊氏為閃電之神,合同雷神共行天道。”雷神喜道:“有閃電之神照亮忠奸,使我認清邪正,再不怕誤殺好人矣。”
且說石瑛叫玉帝封鞋墊氏為閃電之神后,心方放下,又思楊柳村宋石樓以巫術害人,使山洪泛濫,村為泥海。石瑛駕鶻鸼大鵬鳥,提筇竹寶杖至楊柳村。喚出巫婆。喝曰:“汝安敢施巫術害人?”宋石樓見之不俗,乃道:“你是何方神圣?敢來管我?”
石瑛曰:“吾乃鐵圍山龍瑛洞石魔女王是也!”邪女聞之膽喪,噴毒煙來害。石瑛掌中現(xiàn)五衣石,乃赤、橙、藍、綠、紫五色。扔出五衣石,光刺的她眼睜不開。石一擊,正中胸口,邪女吐血倒地。
石瑛欲殺之,宋石樓跪求活命。石瑛憐為同性,她們名字又都有一個“石”字,心生惻隱,乃縱之。
楊柳村民見石瑛趕走了宋石樓,皆感恩戴德,拜哭不已。然村民受泥海之困,棲身于高坡之上。石瑛見有巫山,乃宋石樓所占之山。于是石瑛身長千丈,臂粗如井。身一前傾,后腿一往后頂。推著巫山走向泥海,將山推于泥海之中,壓出水分。終成平坦之地,村民遂復居其中。因感石瑛之德,家家立生祠,四時上供,奉為神明。人有大病小急,不求神,不拜佛。獨求于石瑛,無不靈驗。
話說三寶經須菩提調和,方與空幻渙然冰釋。復往南游。行程漫漫,甚是無趣。長老突來興致道:“徒弟們!你們有什么問題問為師的?”沙婆第一個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真情多一點呢?還是容顏多一點,再或是某種利益多一點呢?”長老道:“能在一起就好,管那么多干嘛?好比吃飯一樣,吃飽吃好就行了,難道還要分那么細致嗎?”
空幻問道:“最近走街過巷,聽到許多愛好歷史的閑舌,他們說秦始皇修建長城、隋煬帝開辟運河。是一代明君,嚴重被歷史誤會?!遍L老道:“長城、運河在今天來看的確是有利的。但是長城、運河都是用尸體作為代價修建開鑿的。今天的人已經離那個年代很遙遠了,永遠不會對那個時代的勞苦大眾所遭受的苦難做到感同身受。我們今天旅游長城、運河,它會給我們生活帶來十足的好處,我們當然得夸秦始皇、隋煬帝是一代明君。
可是站在當時那個年代,喚作是你們,你們愿意被強行征用,天天毒打而又沒日沒夜的干活嗎?而且還是沒有報酬的,你們愿意嗎?你們去了那個年代,不幸被服役做工,你們還會稱道他們是一代明君嗎?就算明確的告訴你,你做得工作是一件極其光榮的事,是利在千秋的偉業(yè)。而所遭受的是往死了干,沒有休息時間,沒有吃飯時間,直到筋疲力盡,死了為止。這都算是最幸福的結局,還有更殘忍的,每天毒打不斷,打死不論,恐怕尸體都不能保留,你愿意嗎?
你肯定不愿意,這就是秦始皇、隋煬帝明君之處嗎?所以判斷事物的利弊總是要以民命作為依據的。是,萬里長城,大運河是造福后人了,但是也不能禍害當時的人。人都說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他這是禍在當代,利在千秋。其實說白了這些帝王就是看不起百姓,不愿意和他們交流。其實老百姓是很可愛的,你只要和他們以心交心,他們是十分愿意聽你的話的。如果帝王們可以和百姓們好好說,給與報酬,那修建長城,開鑿運河的人何止千萬,用時又何必那么長久?”
空幻聽得入神,不覺已天黑了,野外蚊子多,長老覺得腿癢,去挖腿,挖出個紅饅頭來,腫腫的,癢癢的。三寶道:“徒弟啊,這野外蚊子多,把師父的腿咬起個紅饃饃來?!币粫?,沙婆挖臉,空幻挖手,都說蚊子咬的癢。獨楊立不挖也不癢,三寶問楊立:“賢徒,你如何不癢?敢是蚊子沒咬你?”楊立違心道:“沒咬徒弟。”其實就咬得他多,只是他不挖不撓而已。
三寶受不了癢,著楊立道:“賢徒啊,你去前面打探打探,看有沒有人家可以借宿。若人家不肯借宿,也向他借點風油精使使,實是疼的受不了。”楊立無言,向前而去。
話說宋石樓被石瑛打傷,逃至此山林間。由于月黑風高,林深路窄,楊立走得急,正好與之相撞,宋石樓嚇得一聲慘叫,倒在荊棘叢里。楊立舉火把一看,是個尤物,但見她:
身長米七,秀發(fā)一米。朱唇長脖,肥臀挺乳。玉臂勾魂,玉體相連影嬋娟,明眸一閃秋波動,佛陀打坐也移心。
話說楊立見了宋石樓,朝饑轆轆,血燃火起。楊立怕人發(fā)現(xiàn),扛著她走了十里,尋到一處熊洞,殺了熊,就于洞內逍遙做事。
事畢,宋石樓得到滿足。楊立后悔欲絕,雙拳直往洞壁上猛打,血如水滴。楊立一腳踹開宋石樓,狠狠的說:“快滾!快滾!”
宋石樓穿好衣服生氣的說:“你把我當做什么了?”楊立怒氣未消道:“你不過是一只小姐罷了,不走干什么?等我為你立貞節(jié)牌坊嗎?那你可是過年放鞭炮——想(響)多了?!?p> “你最好清楚你是在和誰說話,老娘可不是好惹的?!?p> 楊立一把拉住她,左右開弓,一下子連扇她十個耳光,只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又踹她一腳,倒在地上,耳邊養(yǎng)了馬蜂窩。
宋石樓一下子蒙了,哭喊著道:“你占了我便宜,還動手打我,你不怕我老公殺了你嗎?”楊立蔑笑道:“我視天庭玉帝為朽物,視人間帝王為蠢物。視天下英雄為無物,視天上仙女為飾物,視人間名媛為玩物。凡我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你老公在哪里,叫過來為我吶喊助威?!?p> 宋石樓強笑一聲道:“我終于知道你是誰了?敢如此有傲骨狂言之人,無外乎兩個人。一個是二郎神楊戩,一個是冰木矢楊立。你們都姓楊,姓楊的都如此霸道嗎?你就是隨著唐釋子南游取經的冰木矢楊立,對不對?”
見他不說話,又湊過去笑道:“我聽說楊立號稱是白衣君子羞三郎,為什么你做這種事這么不知羞恥?”楊立道:“現(xiàn)在是黑夜,又是在荒野,還是在熊洞里。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況且你又穿成那樣,種種便利因素,我還羞恥什么?”
“這可不像你?!?p> “人是會變的。人全靠一顆心活著,心無時無刻不跳動,心每跳一次,人即變一次。”楊立瞅著她道:“你怎么還不滾?”
宋石樓有心相愛道:“你還沒問人家叫什么名字呢?”楊立道:“我說了,你不過是一只小姐?!?p> “就算我是一只小姐,你還沒付錢呢?”
宋石樓依偎在楊立懷中不盡的柔情繾綣,溫柔體貼道:“寧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從今以后我就是擎君的人了,隨叫隨到?!睏盍崦贿呄硎?,一邊辱罵,又道:“宋賤人,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體內精血不足,分明是被人打成內傷。我度了你,正好是幫了你,你這個賤人還不知足!”
宋石樓甘心被他辱罵,坐在他身上,嘴唇貼耳吹氣道:“世人都傳楊擎君平時惜字如金,不愛說話。今天對著我不是能說會道,話挺多的呀?”楊立道:“活人面前我當然不愛說話?!彼问瘶堑?“你的意思我是死人了?”
“對!”
“為什么?”
“我臨幸過的女人必須以死換貞潔?!?p> “你要殺我?”
“你不配讓我動手!”
說著,楊立抱住宋石樓狂親。沙婆因楊立久不回來,心中十分擔心,辭了長老上山巡探。恰巧聽到這里有動靜,進來一看,撞見他們親熱。象沙婆怒不可遏,一把提起宋石樓,耳光不知打了多少。仍然不解氣,扯出迅雷鞭使勁抽打。
可憐宋石樓藏無藏處,躲無躲處,竟被活活打死。她竟不知已被打死,還不斷的抽打,那迅雷鞭是法寶,三抽五抽得竟將尸體抽斷了,這才得知已被打死。沙婆又質問楊立道:“師父讓你打探人家借宿,你卻背地里做這等骯臟事,你對得起我嗎?”楊立跪地哭道:“是她勾引引誘我的?!闭f著又摟著沙婆甜言蜜語不斷,沙婆怒氣全消,更加深愛楊立。二人返回,只道他迷路了,絲毫不暴露其行為。未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