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何曉芙被問得愣了一下，伏在窗臺上思索著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
“當(dāng)時我也不能確定我愛不愛他，但是每當(dāng)楊毅一提到他，我其實心里就像針錐一樣痛?！?p> “曉芙，你心里其實一直有輝哥?！?p> 程宇嘴角揚(yáng)起，笑得很溫暖，雙眼情意綿綿地盯著她，“曉芙，你挺會哄人的，你特別溫柔，不像有些女人那樣，不管自己有理沒理，都牙尖嘴厲的不饒人。”
何曉芙笑了笑，“我這個人吧！不喜歡吵架，不喜歡與人爭論，感覺那樣特別費(fèi)神?！?p> “話說你們男人不就喜歡牙尖嘴利的，能以牙還牙的厲害女人嗎？”何曉芙問道。
程宇道：“誰告訴你的，幾乎沒誰會喜歡嘴厲害的?！?p> 何曉芙道：“現(xiàn)在那些言情小說里的女主不幾乎都是這樣的？”
程宇譏諷地笑了一下，“沙雕劇情，你也信呀？”
何曉芙?jīng)]有接他的話，而是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望著夜空，虛無縹緲的思緒穿過時空，又回到了那一年。
一個多星期的蜜月旅行回來，生活又進(jìn)入了正軌，廠里為了留住人才，將楊毅提升為了他們小組的組長，兼技術(shù)副主任。
何曉芙也適應(yīng)了自己的崗位，現(xiàn)在由于楊毅回來了，領(lǐng)導(dǎo)們對她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彎，單位里的人對她也變得客氣起來，她那個師傅也不再對她頤指氣使。
她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倒班其實給她帶來了許多的好處，讓她擁有了大把的時間，她報了與李輝一起去看的那個動漫學(xué)習(xí)班，白天勤奮地學(xué)習(xí)動漫設(shè)計，晚上跟著楊毅學(xué)習(xí)編程和使用繪圖軟件。
楊毅還是經(jīng)常出差，回來依然會給她帶各種禮物。
那一次，楊毅已經(jīng)出去了又快兩個星期了。
周末，幾個女同學(xué)約到一起吃飯，供應(yīng)處的女生看著她，很有深意地問道：“何曉芙，楊軍職辭了，你知不知道?。俊?p> 她一臉懵懂，“啊，什么時候的事??？他辭職上哪里去了？干什么去了？”，對于楊軍，她總感覺自己欠他點(diǎn)什么。
“不知道，好像聽說去了附近一家私營企業(yè)。”供應(yīng)處的女生答道。
“要不我們把他叫出來問問？”班花李霞怪怪地沖供應(yīng)處的女生眨了一下眼。
供應(yīng)處的女生立即開始撥電話。
“哎，你們干什么呀？”她慌亂地想要阻止她們，她挺害怕面對楊軍。
“曉芙，你的魅力真大，他開始還在推托，可一聽說你在這里，馬上就答應(yīng)了?！惫?yīng)處女生僵硬地笑著道。
“當(dāng)然魅力大了，她老公去了上海都被她弄回來了?！崩钕嫉恼Z氣怪聲怪氣。
“哎，那個李輝去了哪里了？”對外辦的女生碰了碰她的手臂。
“你們怎么了，怎么全都對我這么好奇？”她有些不滿，感覺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李霞嘲諷道：“因為你現(xiàn)在成了廠里的名人了呀?！?p> 她心里很生氣，知道她指的是自己的那次自殺事件，那次事后，全廠都知道了她。
“哎，楊軍，就等你了，快坐下點(diǎn)菜?！睂ν廪k的女生熱情地招呼著。
楊軍來了。
她抬起頭來，眼波正與楊軍的碰在一起，楊軍的眼神里寫滿了落漠，憂傷得令她不忍再看。她忙低下頭，撥弄著自己手指上的結(jié)婚戒指。
楊軍點(diǎn)好了菜，將菜單推給老板。
“楊軍，剛才何曉芙還在關(guān)心著你辭職去了哪里？”李霞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楊軍看向她，輕聲問：“曉芙，過得還好吧？”
她抿了抿嘴，小聲答道：“嗯，挺好的?！?p> “楊軍，為什么好好的就辭職了呢？你去了哪里？”她關(guān)切地問道。
菜上來了，酒也上來了。每個人跟前一瓶啤酒。
楊軍沒有回答她，而是給自己和她的杯子里都倒上酒，然后端起杯子對她說道：“曉芙，祝你幸福！”，隨后一飲而盡。
“我們呢？你眼里只有她呀？”另幾個女生一齊不滿起來。
楊軍又一一與她們碰杯，同樣的祝福！
她卻站了起來，舉起杯子對楊軍道：“楊軍，祝你也能幸福！”
楊軍眼中迅速閃過幾絲痛楚，端起杯子道：“謝謝你的祝福，曉芙，我也許不會再有幸福了?！?p> “哈，楊軍，說什么呢！你用不著這么喪氣嘛！”李霞道。
“楊軍，我…，”
“別說了，曉芙！與你無關(guān)?！睏钴姾νf道。她看見他的眼里有點(diǎn)點(diǎn)晶瑩的東西在閃動。
“吃完飯去嗨皮，好久沒唱歌了?！惫?yīng)處的同學(xué)提議。
“好??！一會兒我們都把家屬叫來?！崩钕嫉溃拔依瞎诓话惨菽?，說大周末的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p> “叫就叫啥，我馬上給我老公打電話。”供應(yīng)處的女生立即撥起了電話。
“何曉芙，也把你家的大帥哥叫來呀！”李霞望著楊軍，心懷叵測地故意說道。
“他出差去了！”她答道，李霞頓時便一臉的失望，“唉，想見見你家的帥哥還真不容易?！?p> “這下好了，曉芙和楊軍正好湊一對了。”供應(yīng)處同學(xué)一副怪里怪氣的語調(diào)。
歌廳里，一對對的相擁著慢舞，楊軍也邀請了她，被楊軍擁著，她感受到了他內(nèi)心的洶涌澎湃，他摟著她的腰的手在顫抖，他的握著她的手的手心在冒汗。
“楊軍，自己去找個女人，好好過日子?！彼皆谒叴舐曊f，因為音樂的聲音太大，她怕他聽不見。
他卻順勢將臉貼在了她嘴上，她想掙開，他卻摟得很緊，“曉芙，別掙扎，就一會兒，就抱這一會兒，跳完這一曲我就走，后天我要去廣洲了，以后不會再見到你了?！?p> 她聽得心里一陣難受，愛她的人都一個個地遠(yuǎn)走了，先是謝燕，然后李輝，現(xiàn)在又是他，緣起緣滅，都令人痛苦。她不再掙扎，任由他抱著，“她們不是說你去了附近的廠里嗎？”
“本來想就在附近的，但我表哥在廣州開廠，叫我過去一起創(chuàng)業(yè)?！?p> “楊軍，你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p> “說不清楚，努力走好每一步吧！”他輕聲說。
“以后有錢了，就娶個溫柔嫻慧的好女人?！?p> “除了你，我娶哪個女人都差不多。”
“楊軍，別總想著我?！?p> “曉芙，我知道你不肯跟我的原因，因為我是個普通工人?！?p> “不是的，楊軍，不是這個原因，我很愛我老公，從見他第一面我就確定了非他不嫁?！?p> “曉芙，如果他也是個普通工人呢？你還會非他不嫁嗎？”
她愣了一下，良久后才道：“還是要嫁他?！?p> “曉芙，你還是很掙扎吧！唉！社會地位呀！”他長嘆了一聲。
一曲終結(jié)，他在她臉上深深地吻了一下，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曉芙，再見！”楊軍大聲地說完，然后背起包與眾人道別，大踏步地出了歌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