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集
“說得真好，曉芙！”，廖小林夸贊道。一旁的向玲氣得狠狠地瞪了他幾眼，周蘭快要憋不住笑了，跑到門口去站了會兒。
“曉芙，好好跟楊毅學(xué)，爭取年底一起去考試?！?p> 廖小林還在不知好歹地說，向玲已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出去了。
周蘭忙呼叫她“向玲，向玲…”，又沖廖小林叫道：“你還不去追！”，廖小林面無表情地說：“追什么追，過會兒自己就回來了。”
何曉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是因?yàn)樗?，向玲才跑了的，楊毅卻摟了摟她的腰，安慰著道：“別管他們，吃飯。”
隨后他又對廖小林道：“小林，這個女人太愛虛榮了，感覺不大適合你，建議你還是重新去找一個?！?p> 廖小林呡了口酒，說道：“不找了，先玩著，明年我也不想待在這里了?！?p> 楊毅問他：“怎么？你也要走？聯(lián)系好下家了沒有？”
廖小林道：“嗯，準(zhǔn)備去華為?！?p> 杜峰立即來了興致，說道：“華為不錯?。『苡邪l(fā)展?jié)摿?，我?guī)讉€同學(xué)都去了那兒?！?p> 廖小林道：“是呀，我也是看中了任正非的個人魄力，我相信將來華為的前途不可估量?！?p> 說完又對楊毅說道：“楊毅，既然你想留在成都，那么開了年咱兩一塊兒去華為看看?！?p> 楊毅笑道：“好啊，哥們兒就這么愉快地說定了。”，廖小林舉起酒杯與他碰了碰，兩個人都仰頭一口氣喝干了杯中酒。
周蘭看著杜峰那羨慕的眼神，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們男人就是永不滿足，喜歡四處折騰，折騰來折騰去，不就是房子住得大了點(diǎn)兒，錢掙得多了點(diǎn)兒！不就是老婆可以多找?guī)讉€！請問到頭來你們真的就快樂了嗎？”
一臉落寞的何曉芙接過話茬道：“他們心中只有功名利祿，一心只想上蒼穹，哪想過那么多別的?！?p> 末了何曉芙又調(diào)侃了一句，“女人的真情撐不起男人的野心！”
楊毅低頭吃菜，一聲不吭。
廖小林望著她們譏諷地問道：“如果男人沒有理想，沒有抱負(fù)，沒有金錢和地位，你們女人還會愛嗎？”
周蘭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杜峰和楊毅現(xiàn)在很有錢了？”
廖小林被問得有些難為情，紅著臉道：“也有例外，也有例外?！?p> 杜峰見氣氛有些僵，忙打圓場，他端起酒杯對廖小林和楊毅道：“兄弟祝你們將來有個大好前程，別的話就不多說了，來，干了！”
一頓飯吃到將近十點(diǎn)才結(jié)束，幾個男人卻仍然意猶未盡，杜峰對廖小林說道：“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和楊毅先將她們倆送回去，回頭哥們兒幾個再接著喝，接著聊?！?p> 四個人出了門，先將周蘭送回了家，接著是何曉芙。
何曉芙記得那一晚的月亮又大又圓，路旁堆著成堆成堆的枯黃的落葉，她和周蘭故意挑落葉堆去踩，然后聽那嘎吱嘎吱的枯黃生命碎裂的聲音，那時她們只覺得這聲音清脆悅耳，卻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生命凋零后的悲涼，因?yàn)樗齻兌歼€太年輕，都正被愛包裹著。
回家父母沒有審問，他們以為她是和李輝一起出去了。
一覺睡到早晨七點(diǎn)，何曉芙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還要去沈陽那里呢。
她一翻身從床上爬起，快速地洗漱完畢，坐車去了沈陽家，今天又遲到了，沈陽老師沒問她原因。
她擺好畫架，鋪好畫紙，今天照例是畫人體素描。何曉芙很快將輪廓勾勒了出來，又沉浸在陰影的暈染中。
她充實(shí)而快樂，一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地流走了，又到了收拾畫架的時侯了。
大門推開了，一身黑色休閑西服的李輝走了進(jìn)來。
他和沈陽打了一聲招呼，然后徑直走到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還在發(fā)呆的何曉芙跟前，將她的背包一把提起，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何曉芙掙脫了他的手，問道：“李輝，你這樣做有什么意思？”
他并不解釋，而是一把抱住她將她塞進(jìn)了車的副駕里，然后自己也很快地上了車，何曉芙驚恐地問道：“李輝，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你就當(dāng)我是瘋了吧！”，李輝低吼道，他滿臉焦燥，一雙眼睛痛苦不堪地看著她。
“曉芙，我這幾天時時都生活在痛苦里，我從來不曾這么絕望過?！?p> “李輝！”
“你別說話，跟我走吧！”
他腳下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駛了出去，駛出市區(qū)，來到一片山腳下，他停下了車，將何曉芙拉了出來，一把抱緊了她，熱烈地吻她，她掙扎，他卻低聲道：“別動，曉芙，別動，你如果再動，我會將你按進(jìn)車?yán)锩嫒ァ！?p> “李輝！難道你忘了我說的話…”何曉芙叫道。
他緊擁著她，嘶啞著聲音急速地說道：“別說話，聽我說！曉芙，我克制不住了，我快瘋了；曉芙，我以為自己能夠控制住不來見你，我也在極力地說服自己：你不過只是她的替身，分離就分離吧?！?p> “可是想見你的欲望卻把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已經(jīng)身不由己了，我小看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嘴上說分開就分開吧，可是一想到真要和你分開，我的心臟便痛苦得像被千軍萬馬踏過一樣?！?p> “曉芙，這幾天黃昏我都在跟蹤你們，看到你跟他那副親熱的樣子，我嫉妒得快發(fā)狂了，我?guī)状味枷氩活櫼磺械貙⒛銖乃磉呁献??？墒菫榱四悴粸殡y，我在忍受，我咬著牙在忍受。曉芙，我愛你，你不是替身，曉芙，跟了我吧，我知道你其實(shí)也是愛我的?！?p> “李輝！”，何曉芙望著他那一雙被焦燥灼燒得遍布血絲的眼睛，忍不住心疼地低低的叫了一聲。
她的心刻骨地在痛，那些與他的分分秒秒的記憶一一浮現(xiàn)在眼前，她淚水盈眶，不再反抗，任由他將她又推進(jìn)了車?yán)锩妗?p> “李輝，我們這樣怎么行？楊毅一定會發(fā)現(xiàn)的?！?，何曉芙感覺很對不住楊毅。
“讓他發(fā)現(xiàn)吧！”，他瘋狂地吻著她。
“不行，他知道了一定會傷心死了的?！?p> “曉芙，你耽心他傷心死，難道不耽心我傷心死！”，李輝的聲音低沉而暗啞。
何曉芙終于得到了他的心，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她自己的心此刻被生生地左右撕扯著，與楊毅的感情不是說忘就能忘的，對楊毅的愧疚讓她聳動著肩哭了起來。
“李輝，楊毅發(fā)現(xiàn)了一定會離開我的，我愛楊毅，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我會死的！”
“曉芙！我也會死的！你愿意看著我死嗎？”李輝在她耳邊痛苦地問道。
“李輝，對不起！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再和你這樣了?！焙螘攒脚Φ赝崎_了他。
“曉芙，別這樣絕情?！彼牍蛄讼聛恚罩氖智笏?。
“李輝，我的心在撕扯般的痛。求你放過我?！焙螘攒揭苍谇笏?。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這樣?！彼麊柕?。
“他是我的初戀，我也是他的初戀?！焙螘攒酱鸬?。
“原來你還是在為我的前女友耿耿于懷。”李輝悲戚地說道。
他仰頭長嘆了一聲，說道：“我不強(qiáng)求你了！”，聲音無比蒼涼。說完，他立起身來跳出了后排，回到了前面的駕駛室內(nèi)。
他將她送回了家里，只將她送到了家門口，隨后決絕地轉(zhuǎn)身就離去了。
何曉芙望著明媚陽光中他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悵然若失，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還是不對，她迷惘在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愛著他們中的誰。
李輝走后沒多久，外面又有人在敲門，她趕緊沖了過去。打開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站在門口，他悄悄告訴她有個大哥哥在外面等她。
何曉芙立即心領(lǐng)神會，回頭沖母親說道：“我同學(xué)找我，出去一趟?！?p> 不等母親回答，風(fēng)一樣地逃了出去，因?yàn)樗X察到母親正從里面撲了出來。
沖出走廊，楊毅站在路的對面，她上去一把牽住他的手飛快地逃跑。
跑出很遠(yuǎn)了，確定已走出了母親的視線，他們才慢了下來。何曉芙喘著氣，告訴楊毅她今天去沈陽家練習(xí)繪畫去了。
楊毅說他知道，他也告訴她他今天一天都在寢室復(fù)習(xí)編程語言。
他說這會兒是過來邀她一起吃晚飯的，何曉芙問又去他寢室嗎，楊毅卻說今天沒出門買菜，杜峰兩口子也不在，今天就在外面吃。
但這會兒才四點(diǎn)多的光景，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了些，兩人于是手牽手地去了河提散步。
楊毅告訴她自己這段時間會很忙，要為考高級程序員做準(zhǔn)備，因此不能常常來見她了。
何曉芙聽了后有些不開心，楊毅便捧住她的臉，吻她的額頭，柔聲道：“我會盡量抽出時間來陪你的，曉芙，我也想天天見到你！”
他說完話，放開她，從懷里掏出兩本書來遞給她，她接過來看，一本是徐志摩的詩集，一本是杜拉斯的《情人》。
何曉芙驚喜地問道：“楊毅，你從哪兒借的這兩本書？”
“這兩本書是我今早收拾書櫥時在角落里翻出來的，你拿去讀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