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天是透明的藍,空氣里綴著甜甜的花香。
南大校長辦公室的門口,一襲墨綠色長裙的女孩頷首彎腰,對著里間的人恭敬開口:
“謝謝校長的邀請,我會將您的話轉(zhuǎn)告給他,到時候定和他一起來!”
里間的人站起身,眉目慈祥的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笑起來的眼角藏著歲月沉淀的睿智和光芒,她緩步到窗邊,室外一樹繁花似錦,她看著那花,看著那人,看著那片自己親手種下的櫻花林,良久后喃喃自語道:
“老頭子,六十周年校慶了,你看到了嗎,這片土地如今這樣美好,就好像,”風吹起鬢角銀白色的發(fā)絲,她頓了頓,極力思考的樣子,直看到一抹頎長的身影入了那櫻花林,才淺笑著說完:“就好像初見一樣美好。”
陽光似帶著魔力的筆,在綠葉叢里洋洋灑灑,惹那枝頭的花朵朵綻放,吸引了大批大批慕名前來的游客。
墨綠色長裙的女孩懷抱兩本精致的紀念冊,踩著輕快的步伐穿梭在櫻花林里,清麗的容顏似把這怒放的花也比了去,淺淺梨渦盛著脫俗的靈動,倒比這滿林美景更醉人心神了。
“號外,號外,南大六十周年校慶定于下周末,古往今來,從咱南大出的才子佳人均入了受邀名單?!?p> 稍顯稚氣的聲音擾了這滿枝清雅,卻也讓許多人駐了足,凝著好奇的目光看向那邊一群談笑風生的青年。
“那你倒是說說,咱南大出了哪些個才子佳人?”有人起哄道,
“論才子佳人,排第一位的當屬南大創(chuàng)始人也就是前南大校長及現(xiàn)任校長夫婦倆人了,要知道,這滿園四季風景皆出自他(她)二人手,六十年前那場轟動全城的師生戀可比山楂樹之戀還可歌可泣,只可惜,仙人已逝,幸者垂憐?!?p> “師哥您這說的都是陳年往事了,南大學生人人皆知,不足奇不足奇,您倒是說說,這近幾年又出了幾個風云人物呢?”
起哄的人群里多了一抹纖細的身影,女孩眉梢淺笑,雙手托腮,聽八卦的模樣無比端正。
“好說好說,恒欣科技大家可知,短短幾年成功上市,去年新款手游的推出讓其戰(zhàn)績碾壓幾大行業(yè)巨頭,那叫一個風生水起啊。他們的大BOSS就畢業(yè)于南大計算機系。”
“我知道我知道,蘇清恒嘛,據(jù)說近期還會代表月城參賽創(chuàng)業(yè)之星,英俊的外表,全開的氣場,簡直一活脫脫的霸道總裁!”
聽了這話,人群里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女孩將驚嚇過度的雙手重新放回原處,看著那邊女學生眼冒星星的神情,不自覺瑟縮了肩膀。
“醒醒吧,人家是有婦之夫了,計算機系蘇清恒和法律系夏欣,那可是全校師生公認的一對璧人,更何況我們法律系的夏欣學姐也不是蓋的,前幾日重審的葉氏貪污案,她可是以一敵三贏得漂亮?!?p> 是啊,轟動全城的葉氏貪污案總算有了些微轉(zhuǎn)機,葉董事長得以減刑十年,也算是給葉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女孩突然憶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不知遠在異國的他是否也聽到了這個好消息。
“接下來這位也是一牛人,雖說在咱南大也就待了兩年吧,但到底算半個自家人,他接手慢時光那會還真是紙媒行業(yè)最艱巨的幾年,可謂風雨飄搖,再看看這幾年,雖說不如互聯(lián)網(wǎng)暴利,但也是別具匠心獨樹一幟,給咱月城留了片清凈之地。這人懷才于胸卻如此低調(diào),著實成謎?!?p> 咳咳咳,,低調(diào)?女孩瞪圓了眼睛,后又不置可否的笑著搖搖頭,只能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場水鄉(xiāng)上的婚禮,也永遠不會忘記那樣風姿卓卓的兩個人,只盼著他們早日求醫(yī)歸來,再一起譜這曲青春的歌。
“論風云人物,還必須給咱舞蹈系的曉曉學姐記上一筆,人現(xiàn)在是星光旗下備受矚目的后起之秀,大山里出來的姑娘,沒有殷實的家世背景,更不談雄厚的人際關系了,能有如今成果,那必然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這大概就是夢想的力量了?!?p> 聽到夢想二字,女孩強烈的點點頭,她一直覺著楚曉曉身上有股子不服輸?shù)牧α?,那是種向陽而生的力量,是將平凡化成不平凡的力量,如今有了秦明的加盟,她人生的舞臺定會大放異彩。一路走來,相知相惜,女孩差一點濕了眼角。
“白雪紅梅清絕色,長笛橫空舞驚鴻。這舞驚鴻者當真是一舞驚鴻,我倒是更好奇前者,一曲長笛橫空,恍若梅中白雪。前幾日還聽文學系的前輩說,蘇家姑娘首本小說被知名編輯相中,估摸著年底會推出同名小說改編的新劇,有人猜男一號是時下正當紅的肖先生,一炮而紅必是指日可待的?!?p> 女孩沒成想還能聽到自己的丁點傳聞,但與這“風云”二字著實差得遠了,她只想做個順風順水的小女子,守著自己的初心,守著自己想守護的人,把零星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罷了。拍拍腿上的花瓣,她欲起身離開,卻在聽到那三個字時頓了腳步。
“陳逸楓,這三個字必然是與風云人物比肩的。榜首的成績?nèi)肓四洗髷z影系,大三那年得央系傳媒首席親邀,備受國內(nèi)外幾大雜志社青睞,誰成想人第二年出國進修了,搖身變成碩博雙學位最年輕的醫(yī)者。四年前H國爆發(fā)的那場疫病,他作為華人最年輕的支援隊代表,那可是戰(zhàn)功累累的。前幾日看新聞,由法國醫(yī)科大研究團隊聯(lián)名推出的A型抗癌物臨床試驗成功了,他可是替咱月城醫(yī)藥學立了頭功的。真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
聽了這話,女孩的心頓時變得溫暖而綿長,綴著光芒的大眼睛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這人間,年年歲歲本是平常,來來去去本是無常,她不止一次慶幸,那一天那一刻那一分那一秒的相遇。她會緊緊攥著手里的紅線,牽著那一端的人,一起步入這璀璨流年。
突然的風起,讓林間絮絮花落,紅的,白的,洋洋灑灑,好一場傾城絕色的櫻花雨。
女孩提起裙擺,和無數(shù)歡呼雀躍的游客一起跑進這雨里,揚起的小臉帶著孩子般天真的笑顏,入了誰心間。
“呀……”
她猝不及防跌進了一個懷抱。
周身清冷熟悉的氣息讓她呼吸一滯,她緩緩抬起頭,定定看著頭頂那雙淡漠疏離的眸,看著他嘴角寵溺勾起的弧度,看著那閉上眼就能描繪出的完美輪廓,一動不動的,仿佛萬物停頓,仿佛時間靜止。
好像在平行時空里,也存著這樣一場初見:
“呀……”
“對不起對不起……”
“就是輕輕撞了一下,哪有這樣的??!還讓我當免費的背景墻,我這、我這、明明是這花草當我的背景還差不多!”
“小鬼,頭低一點,身體再側(cè)過去一點?!?p>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二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