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燈亮了。
晚說明晰地看到,他的膚色沒了血色,一臉的憔悴,眉心可能由于難受地?fù)沃镜煤軈柡?,就連嘴唇也有些發(fā)白。
晚說想要重新幫他蓋好被子,他卻坐了起來,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jī),2秒后將手機(jī)放在耳邊。
“你干什么?”晚說有種不好的預(yù)想,飛快地從病重的左年手上,很容易地奪了手機(jī)。
果然是給束先生打電話。
晚說果斷掛斷了,沒脾氣地把手機(jī)扔在了床上。
左年用手捂著嘴,咳嗽了兩下,“你不應(yīng)該來,我讓諶送你......”
晚說打斷,“別說了?!彼艅倎?,就想趕她走?不可能,沒門!
左年以為晚說聽明白了自己的話,看她往外走去,又補(bǔ)充,“我打個電話?!?p> “我不要!”晚說堅決地說,頭都不回,“我去成水,你別打?!?p> 敢情她是有意要留下來了,就算自己再勸怕是對牛彈琴,索性住口了,只是有些累,腦子像是燒壞般,渾身又發(fā)熱,喉嚨還癢癢的難受。
這次發(fā)燒來的猝不及防,很少生病的他也甚感驚訝,反而讓她擔(dān)心了,很過意不去。
許是近日壓力太大,病就一時爆發(fā)了吧。
左年渾身無力地靠在床頭,用手捏了捏眉骨。
“體溫測過了嗎?”晚說的小身影又回到了左年的房間。
左年搖搖頭。
“啥時候吃的藥?”
左年記不清了,“好像34點(diǎn),又好像56點(diǎn)?!?p> 晚說把水遞給了他,他飲了幾口,感覺喉嚨也舒服了一些。
突然,晚說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兩只小手仿佛是一起行動,一只摸了他的額頭,另一只摸了自己的額頭,居然發(fā)現(xiàn)燙得嚇人。
晚說頓時心疼了起來。
可是左年卻覺得心情舒坦了許多,她的小手冰冰的,還軟軟的,那么溫柔地?fù)崦念~頭,忽然間又覺得自己生一下病也挺好的,至少看得出來,眼前這姑娘很關(guān)心他。
“怎么了?”左年瞧見小姑娘的眼睛紅彤彤了起來,看起來要哭的樣子,瞬間著急了。
他坐近了些,低頭瞧瞧,結(jié)果晚說卻撇開小腦袋,背對著他仿佛在抹眼淚。
該死,真不應(yīng)該讓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肯定是他老姐這個大嘴巴干的好事。
他看著小姑娘抹了一把又一把,心里就慌了起來。在記憶里,他還真沒安慰過哭了的小姑娘,都不知所措。
“你......別哭......”
“我去買點(diǎn)東西。”
左年伸手去拉她,“我讓諶去買,大晚上的你出去不安全。”
晚說背對著他又抹了一把眼淚沒敢發(fā)出聲音,她是真覺得心痛,都不敢去看他。
“別不理我啊。”左年越想越急。
左年的這句話聽著有些著急又有些知錯的樣子,好像在......撒嬌?晚說驚詫萬分,沙啞地開口,“干嘛?”
“吶。”
晚說低頭,眼看自己的眼前多出了一只手,手里拿著他剛解鎖的手機(jī)。
手機(jī)就解鎖在了主屏幕,好像沒什么隱私般,就無所畏懼地給她。
晚說沒接過手機(jī),扭了扭身子重新坐著舒服,眼睛看似好多問題地盯著他。
他也順勢看見了她通紅的眼睛,鼻子也漲紅了。
“要買什么打給他,讓他去買?!?p> 晚說先是看了看時間,都已經(jīng)11點(diǎn)了,覺得麻煩束先生多不好?!叭思也凰X啊,你當(dāng)他是你貼身侍衛(wèi)?。俊?p> 晚說有點(diǎn)生氣。
他一愣,看見小姑娘貌似在教訓(xùn)他的意思,不由輕笑?!斑€真沒說錯,他還真是我的侍衛(wèi),還是24小時的那種。”
晚說沉默,眉間皺緊了。
“好啦,開玩笑的,你給他打去就是了,”他見她的小臉蛋還是不肯松懈,就又補(bǔ)了一句,“乖?!?p> 說著他另一只大掌蓋住了晚說的小腦袋。
指尖觸過晚說冰涼的發(fā)絲,由發(fā)絲上的毛孔感受到了一股灼熱。手熱的不輕,肯定是很不舒服吧,還忍著和她說話。
真不懂事。晚說心里罵了自己幾聲,瞬間抓過左年的手機(jī)。
她站了起來,左年見她溫柔地把他的肩膀往床上按,但他無動于衷,止住她的小力氣。
“你干什么?”皺著眉哭笑不得。
“你躺著,你躺下來啦?!?p> 左年看見小姑娘一臉著急,聽懂了她的意思,慢慢由著小姑娘把他輕放地躺下身子。
“你躺著,不許動?!蓖碚f嘟著嘴,用命令的口語說。
“好,我不動,但你別走?!?p> 晚說聽的明白,他說的走是不讓她去買藥。
沒辦法的晚說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新坐在床上,瞧了瞧早已黑了的屏幕,又將手機(jī)放置在要解鎖的狀態(tài),伸到他眼前,偽裝起不高興的一面,“解鎖?!?p> 左年瞄了眼她不悅的小臉,伸手在手機(jī)上秒速畫了解鎖密碼,而后就隱隱聽見小姑娘抱怨的聲音,“手機(jī)又沒啥秘密的樣子,弄那么復(fù)雜的圖案是閑的沒事干嘛,真不懂?!?p> 自從機(jī)場一別,自己對她說了一些以前從來沒說過的心里話,仿佛讓小姑娘豁然開朗,到了現(xiàn)在,以前從沒敢懟他的小姑娘,現(xiàn)在也敢光明真大說他壞話和抱怨。
他雖然很不愛聽這類的話,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還很愛聽,還很愉悅,甚至還想笑出來。
怕是心中的結(jié)悄然離去,心冰雪融化了吧。
正當(dāng)他回神時,就見小姑娘撥著電話,正要放在耳邊。
他心里竟然有些不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左年霎時掠奪她耳邊的手機(jī),還好沒通,秒掛。
晚說一臉奇怪,甚至還覺得莫名其妙,問了一句,“不是你讓我給束先生打的嗎?”現(xiàn)在變卦又是咋了呢?
左年打開短信頁面,重新又遞給她,“是讓你發(fā)短信的打給他?!?p> 果然是他沒解釋清楚,才導(dǎo)致她誤會了吧,還臭著一張臉鄙視了他,敢情是在心里早己把他罵了千遍萬遍了吧。
“不是一樣嗎?”
“不一樣?!?p> “哼,小氣鬼?!?p> 左年偷偷看著她的側(cè)臉,嘴角揚(yáng)起了微笑,頓時覺得頭也沒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