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魔鈴08 黃蜂尾后針
藍芷以及駱駝被宗門內弟子送回。
鶴炅掌門傳音對太上長老稟明了來意——河源洛氏的一位大小姐想要入宗。
渡勒仙羽眉頭一展,掃過群山,氣機鎖定之處,正是那位美的被人夾道注目的洛依伊。
洛依伊坦然接受太上長老的氣機鎖定,任由渡勒仙羽仔細打量。
對著鶴炅掌門微微點頭之后,太上長老便返回自己的靜室。
河源洛依伊正式成為溪秀宗一員。
并且申請游學。
當宗門之人自行其事,各歸其所之后,松晤似被晴天霹靂擊中,癡癡傻傻,無法挪動腳步,無法移開目光,無法恢復平常。
是因為藍芷親如同胞的師妹遭受到的處罰么?
不是!
是因為做出處罰的天上長老渡勒仙羽么?
似乎也不是。
但卻有點關聯(lián)。
松晤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靈魂深處,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目標,一個可以被接近的目標,一個以她的能力能夠接近的目標。
洛依伊。
心底有一種渴望,有一縷執(zhí)念,即是占有,也是守護,既像愛情卻又超脫愛情。
松晤說不清楚這種感覺,但她知道,從此之后,洛依伊再也無法擺脫與她的因果糾纏。
用力揉捏著自己懷中的那把玉鋤,松晤雙眼發(fā)亮。
往后余生,請多擔待。
…………
不知其所在的一處密室之內,有幾人正在議事。
銅香坊的銅算盤正在其中,他最容易被人認出,因為他那身有著明亮銅黃色的富貴衣衫以及渾身圓滾的身材。
當然不止這些,還有他那不笑似笑的瞇瞇眼和將眼擠成一條縫的滿臉肥肉。
胡子和眉毛一樣細,一樣彎。
聲音永遠是那么和氣:“鎮(zhèn)軍山的己莫長老還沒來么?”
“佟坊主著什么急,己莫長老不比你我,吩咐一下就可以隨時離開宗門。事情做的細一些,慢一些,也是應該!”一儒雅絕倫,面似冠玉,頜下飄著三縷長須的萬象門守一真人笑道。
“這算什么?算我們三家半對付她老妖婆?”蔚云仙面皮白膩無須,眼角雖有絲絲細紋,但對于他的年紀,這是相當高的褒獎。
命門人收拾停當,擺放些蔬果茶點之后,便屏退下屬。
三位安然入座,品嘗這繚云派的特色美味。
“來了!”蔚云仙舒展眉頭,對著另外兩位道。
“可是要去迎接一番?”守一真人拂須道。
“熟門熟路,哪需要那么客套?!便~算盤瞥眼。
“諸位道友,老朽來遲,還望海涵。”己莫長老也不客氣,坐下便喝了口茶,“山門內事務繁劇,脫身著實不易?。 ?p> “人既然到齊了,咱們就開始說說吧……”銅算盤有些性急。
“著什么急,讓己莫長老喝點茶,吃上點?!笔匾徽嫒诵Φ馈?p> “不著急,還有一人未到。”蔚云仙道。
“誰?”三人同時問道。
“你們自己看!”
此時密室閃出一個人影,三人失聲。
“咦!是鶴晏師弟?”己莫長老最先認出。
“原來是鶴晏師弟,守一這廂有禮了?!?p> “你們這都是啥規(guī)矩,明明是鶴晏師姐,你們非要叫師弟?!便~算盤笑意濃烈,“見過鶴晏師姐?!?p> “這次多虧了鶴晏真人,才能促成諸位此行。鶴晏真人,您來說!”蔚云仙點明主旨,便閃在一旁。
“諸位對于我的出現(xiàn)應該是很是好奇,甚至有些詫異?!柄Q晏真人一身灰白的罩袍,面容清麗絕佳,手執(zhí)一串黑木珠鏈。
“鶴晏師弟不提此事,我們還真是有些忐忑?!笔匾徽嫒藪哌^其他幾人,訕訕的笑道。
銅算盤摸著鼻子,無聲訕笑。
己莫長老眼神篤定,一直盯著鶴晏。
“諸位有所不知,就在今日,我得到消息,渡勒這個老妖婆,竟然將我的親傳弟子剝皮焚燒,肉身攮入駱駝皮中……”鶴晏痛心說道。
在座莫不驚駭。
“怎會如此?”眾人問道。
“還不是為了讓我弟子給掌門一派讓路?!柄Q晏解釋。
“已經(jīng)定下了傳承?”已莫長老作為鎮(zhèn)軍山長老,本就和溪秀宗交好所以對于溪秀宗之事知道的多一些。
“已經(jīng)傳下小黃冊!”鶴晏痛心。
“泛黃小冊?”己莫長老心中翻起巨浪,“記錄溪秀宗前輩心得的泛黃小冊?!?p> 雖說其他人不明就里,但是多少知道一些溪秀宗的隱秘之事。
這泛黃小冊代表溪秀宗最高級別的權力傳承。
如今溪秀宗的掌門都未曾被傳下過這本小黃冊,甚至是溪秀宗歷代掌門,被傳下小黃冊的也是屈指可數(shù)。
“是!”鶴晏篤定的回答,甚是沉痛。
“傳給誰了?”相比于傳下這個動作,在座所有人更關心傳給了誰!雖然心中多少都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沒有親耳聽聞,終究有些不可思議。
“鶴炅的親傳弟子,藍芷!我徒兒就是因為這藍芷才被剝皮攮駝的!”
“如此年輕,這藍芷入得溪秀宗也不過十多年吧。”銅算盤若有所思,掐著那捋細長的胡須。
“這渡勒仙羽著實了得,她竟然敢!”守一真人滿面笑容,露出甚是欽佩的表情。
己莫長老想到自身,有些后怕,若是厲光散人也是這么個想法,自己恐怕終生無望。再細想宗門種種,己莫已然下定決心,并且慶幸此行,自己選擇來了。
待諸位平定起伏的心潮,鶴晏道:“這夠我參與此次秘議么?”
“夠,但不足。”在座都是老油條,鶴晏是可以參與此次商議,但她要做的動作更大,才能穩(wěn)定這一同盟。
“鶴晏師姐準備怎么拿回屬于你的一切呢?”銅算盤問道。
“無論我怎么運籌,都有一座大山橫亙在我面前,我相信諸位也有這個感覺。所以,我們需要對付共同的敵人?!?p> “溪秀宗的實際掌權人!”
“渡勒仙羽!”
“老妖婆。”
“那可是你溪秀宗的太上長老??!威勢早成,歷久彌堅……”
“我一人之力萬不是太上長老的對手,更不敢起任何敵對想法,但這口惡氣難咽,胸中熱血難平。所以……”
“只要時機選準,也不是沒有機會……”銅算盤眼神呆滯,似乎神游物外,但了解他的人就會知道,此刻是他心算已極之時。
“眼前就有一個好機會……”蔚云仙說了半句話。
“是一個好機會!但佟掌柜說的切實,要選準時機?!笔匾徽嫒说扔跊]說任何話。
己莫長老環(huán)視一圈,直接選擇不再言語。
眼觀鼻鼻觀心,直接要開始打坐么?
“若各位再這么遮遮掩掩,不能精誠合作,推心置腹,這秘議就當鶴晏從未出現(xiàn)過!”說罷,鶴晏轉身就準備離去。
蔚云仙連忙制止,指了指銅算盤,示意稍安勿躁。
鶴晏發(fā)現(xiàn)銅算盤有些異常,雖不知何解,但此刻安定下來。
……
“有了,我現(xiàn)有了一個粗陋的計劃,還需各位集思廣益,斟酌完善?!便~算盤眼神清亮,回復正常。
“有何妙策,大家一起商議?!笔匾徽嫒说?。
己莫長老斜眼瞥這銅算盤,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整套計劃,以前真是低估了這位坊主。
蔚云仙笑著,拉著鶴晏坐下,親自為其倒茶。
“此次溪秀宗游學,渡勒仙羽會親自護送門人弟子……這就是我們的絕佳機會?!?p> “那是,要是老妖婆窩在溪秀宗,我們可是拿她沒辦法?!蔽翟葡傻?。
“必須在其歸山之前,將渡勒仙羽引入絕地。”銅算盤繼續(xù)說著計劃,但此刻眼神已經(jīng)飄到守一真人身上。
“天下絕地就那么多,我們了如指掌,渡勒仙羽也了如指掌,這恐怕得逞不易啊!”守一真人打著哈哈。
“別藏了,你要再這樣,我都想送客了?!蔽翟葡蓪κ匾徽嫒祟H有不滿。
“都知道你如今是大財主了,弄了個大家伙,我都快恨死了!”銅算盤亦不滿。
己莫和鶴晏不知何意,只好坐等水落石出。
“我可沒想著藏著掖著,但是佟坊主如何確保溪秀宗的太上長老一定入彀呢?”守一真人面子上雖然有些不好過,但此刻提出疑問,也在情理之中。
“這就需要我們通力合作了,溪秀宗的游學目的地雖然是弟子選擇,但是作為四大宗門的我們,她必定會到。”佟坊主說道。
“這個自然!”眾人附和。
“所以,你那個大家伙,必然要設置一番,我們四大宗門每個宗門必定要有兩個以上的傳送點。”佟坊主繼續(xù)說道。
“這是打劫么?”守一真人不止是肉疼了。
“各門各派當然會自己負責傳送陣的修建事宜,事成之后必定在您的監(jiān)察之下拆除。這可滿意?”
“這樣也好,費用平攤,風險共擔?!笔匾徽嫒怂闶峭饬?。
蔚云仙也沒有意見。
佟坊主作為提議者,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困難處便在鎮(zhèn)軍山的己莫長老這里,己莫長老并未取得鎮(zhèn)軍山的實際控制權,所以,他這一點最難辦。
但己莫長老言之鑿鑿,胸有成竹,表示這對他來說不是難題。
“接下來就要看鶴晏師姐的了!”佟坊主微笑。
“但請言明!”鶴晏道。
“溪秀宗的秘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渡勒仙羽之所以每次大戰(zhàn)都能全身而退,全賴徑月潭。”佟坊主直指關鍵。
作為上任掌門的親傳弟子,現(xiàn)任掌門的師妹,鶴晏竟然不清楚此刻佟坊主所說的徑月潭的秘密,不由得面色十分難看。
守一真人極為好面子,自然知道面子該如何護,此刻出言:“鶴晏師弟不必做出如此震驚之態(tài),畢竟咱們要推心置腹,精誠合作么?!?p> 此言頓時解除了鶴晏的大窘之態(tài),連忙施禮對著守一真人回道:“守一師兄說的極是,是應該精誠合作,彼此無私。”
蔚云仙看在眼里,暗自恥笑這守一真人還真會收買人心。
己莫長老只看不說,表情依舊。
“我雖知這徑月潭之秘,但是卻不知如何破解,還請佟坊主解疑?!?p> 銅算盤沒有料到這鶴晏竟然不知自家的秘密,一時之間讓守一鉆了空子,賣了情面,自己落了下乘。
此刻聽著這鶴晏真誠求教,也算附了這彼此無私的景。
“只需卸去幽潭之水即可。任何潭水都由高處進水,低處出水。最直接也是最笨的辦法,就是命人挖開出水口。但是據(jù)我估計,徑月潭應該有控制的閥門……”
鶴晏連忙應允,回到宗門之后就找機會尋找這閥門。
無論是否找到,都會時刻回報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