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狂性大發(fā)的劉備
“校長您想啊，之前在外面，和劉備對決的，怎么說也是個專業(yè)拳手，十幾二十秒的時間，就被他活活打死了?，F(xiàn)在在這培訓(xùn)學(xué)校里選出來這些人，哪個能達到專業(yè)拳手的水平？恐怕就像您說的，三拳兩腳就得出人命?。∧俏覀儾痪投紤K了嗎？只有這個肖燦，他是天生神力，您不可以以平常的眼光去看的?！?p> “天生神力？”
“是啊，我聽吳班長和其他挨過他打的人說，他一腳能把人踢到天花板上去，一拳能把人打飛出去好幾米。這是個異數(shù)啊，您不能因為他個子小就看不起他?！?p> 校長聽趙隊吹得神乎其神，忍不住再次舉起望遠鏡。
這次他足足觀察了有一分鐘。
“嗯，”當(dāng)他取下望遠鏡時，緩緩點頭，“看樣子，這人是有點過人之處。別人看到劉備，都躲得遠遠的，他卻就站在旁邊，還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老話說藝高人膽大，不是沒有道理?！?p> 趙隊聽到這話，如釋重負，眉毛聳動，笑逐顏開?！靶ｉL，您英明。您的眼光絕不會錯?！?p> 心里卻陰陰地想：“到時真出了問題，被打死什么的，有你在上面頂著，我怕個屁！”
“少拍馬屁！”校長喝了一聲。又交待：“雖然如此，還是要叫人牢牢盯著，一有什么不對勁，立刻拿上工具，上去把他制服！”
“這個當(dāng)然?！壁w隊嘴里應(yīng)著，心里仍然有另一套：就怕到時來不及，嘿嘿。
“校長有那么好看嗎，看那么久？”肖燦聽得入神，一旁的劉備又忍不住開口：“看頭頂吧，開打了！”
“哎喲，還真開打了。你看這個王八拳……”肖燦瞎評論了一句，才回答劉備前面的話：“校長就算長得好，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我是在讀唇?！?p> “你會唇語？”
“一點點而已?！?p> “那你讀出來他們在說什么？我看他拿望遠鏡一直朝這邊看，是不是在說我壞話？”
“沒說你。在說我?！?p> “你有什么好說的？”肖燦從他這話聽出了一股傲氣。那意思好像把自己時刻都當(dāng)作風(fēng)云人物，別人談?wù)撍褪菓?yīng)當(dāng)，談?wù)搫e人，就是無聊。
“要我一個人當(dāng)然沒什么好說的?！毙N不介意地笑了笑，“可是我站在你旁邊，而且等一下要做你的對手，和你打一場，那就有得說了?！?p> “他們是不是在猜測，我們兩個誰輸誰贏？”
“才沒猜這個?！?p> “那猜什么？”
“他們猜，我會不會被你打死?！?p> “這他媽還用猜？！”劉備平淡的語氣里，卻透出無盡的冷酷無情。
肖燦條件反射地側(cè)頭看向他。
“什么意思？”
“你肯定會被我打死?！?p> 肖燦聽得背脊一涼，卻同時有一股怒火在心中騰騰上升。“看來你是死性不改！到了這里還想打死人，打死一個還不夠嗎？我倒真想給你點教訓(xùn)，讓你知道這個世界，即使是在擂臺上，也不是你能為所欲為的！”
“你這么肯定？”肖燦沉下臉色，語氣不善地問。
可是他的聲音正好被對方一聲咒罵淹沒得無影無蹤。
“這也叫打拳？這也叫比賽？狗屁不通！狗屁不通！”劉備抬起頭，手上的鐵鏈抖得嘩嘩啦啦地響。
肖燦抬頭看去，見兩位選手像是打上了火，都埋著頭，伸出兩手亂揮，作風(fēng)車狀，簡直毫無章法可言，既像悍婦灑潑，又似瘋子耍賴。
劉備罵了一會，又笑：“哈哈，這就是你說的王八拳吧？”
“你這么肯定？”趁劉備低頭看過來，肖燦執(zhí)著地又問了一遍。
“什么？”劉備茫然。
“你肯定我會被你打死？”
“要不我被你打死嘍?！眲溆质莾墒忠粩偅瑹o所謂地說：“反正今天總得有一個人死。怎么，你怕了？”
“怕不怕倒不好說?！毙N對他這反應(yīng)，還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了，“只是我覺得，即使是拳擊，也不應(yīng)該是一種野蠻的游戲。為什么動不動就要有人死呢？”
“本來是這樣。關(guān)鍵是我不想活了?！眲湮ばδ樀卣f。
肖燦還沒來得及分辨出他話中的真實意思，劉備的臉色突然陰沉下來。他側(cè)過頭去望著前方，卻像什么也沒看見，眼里只有悲哀在凝聚。
“知道我為什么沒有死嗎？”
“因為沒有判你死刑。”
“錯！”劉備兩手緊握，抬起頭來，眼里的悲哀像是點著了火的汽油，騰地一聲燃燒起來?！半y道我現(xiàn)在不是比死更痛苦嗎？我倒希望給我判個死刑！或者我自己一頭撞死在墻上……可是，我沒有這么做，你知道為什么嗎？”
“……”肖燦愣著沒有回答。
“因為，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沒遇到過對手。你知道這對于一個拳擊手來說，是多大的悲哀嗎？”劉備抬起的頭顱低下來，就像他問過了天，沒得到回應(yīng)，又來問地：
“沒有遇到過對手，生命還沒有結(jié)束，遠遠沒有結(jié)束，職業(yè)生涯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再也不能打了！這是多殘酷的事情啊……”
他的頭顱無力地耷拉在胸前，眼角竟然似乎有淚花。
肖燦開始有一些憐憫他。
“這是我最后一次打拳的機會?！眲渫蝗惶痤^來，眼瞼上淚光閃耀，眼神里卻只剩下堅定：“就算不是最后一次，過了今天，我也不再打了！因為在這種地方，還能希望遇上什么好貨色嗎？每打一次就是對我自己的侮辱！”
他頭一側(cè)，看著肖燦，擠出一個笑容：“所以，你如果不是我對手，我一定會打死你；而如果老天睜眼，讓我敗一次，那我將死而無憾！”
肖燦愣愣地看著他，實在不能理解他這種所謂“寂寞高手”的心態(tài)。
“……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劉備無可奈何地苦笑一下。好像他已經(jīng)看到自己的宿命：這一生再也遇不到對手，只能在悲憤中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肖燦兩眼失神地望著高處，兩位“選手”這時已經(jīng)像摔跤一樣摟抱在一起，打得難分難解。
“這可真是個難題??！”想著劉備最后兩句話，肖燦皺起了眉頭：“我要是贏了他，他就要死，那我不成殺人兇手了嗎？他如果真尋了短見什么的，我脫得了干系嗎？我這輩子還能從這地方走出去嗎？可是我如果輸給他，他就要打死我，這可怎么好？”
劉備見肖燦一個人呆呆出神，拿腳尖碰了他一下：“喂，你信不信，我能把手上這鏈子拉斷？”
肖燦看看鎖住他兩手的鐵鏈，足有小指粗細。
“原來這人是個話癆，就愛沒話找話?！毙N只對他笑了一下。
“嘿，別說手上的，就是腳上的，我照樣能拉斷！”劉備像小孩子一樣逞能地說。
肖燦再看他腳上，那鏈子更粗，如果手上的相當(dāng)于小指，腳上的不是拇指，也是食指。
“你不信？”
“呵呵?！毙N無言地搖頭。
“不信我可以表演給你看，”劉備信心十足地說?！耙窍乱粚ι蠄鲞€這樣亂打一通，他媽的我可就看不下去了！干脆我拉斷手腳上的鏈子，我們兩個打一場，盡快了事，是死是活，早點解決！”
這時頭頂上作為第一對出場的“選手”已經(jīng)被強制拉下來了。因為看那勢頭，讓他們再打上三天三夜也很難分出勝負。
“三班和四班的出場！要像前面兩個這樣打法，還是趁早滾下去！”隨著廣播里的發(fā)話，西北角同時出來兩人，向鐵籠子唯一的門走去。
“看他們也不像什么好鳥！”劉備望著兩人的背影，鄙視地罵了一句。
肖燦卻敏銳地感覺到，劉備的情緒比剛開始有了很大的變化。
他腳下不斷挪動位置，兩手一會上一會下，弄得鐵鏈不安地叮當(dāng)作響。
而他的眼神也變得更加閃爍不定，時不時有兇光隱現(xiàn)，呼吸之間發(fā)出明顯而濁重的聲音，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他不會真的能拉斷手腳的鐵鏈吧？肖燦戒備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