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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煙濃

067 美甲

鎖煙濃 里音 4045 2022-09-27 12:06:33

  就在行會首領選舉后的第二天,正在票號里的應皇子,收到了趙府送來的訃告。上面只寫著家父因病逝世,于三日后出殯。

  趙承志真的死了。雖然不像紅兒死時引起那么大的轟動,但是對應皇子來說,卻不亞是當頭一棒。

  義王聽到趙承志死了的消息,卻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的驚訝。好像他早已算定了會是這樣的一個結(jié)果。應皇子當日就去了義王府,去向義王匯報。當選行首是毫無懸念的,無須多言,應皇子主要著重講述了聽聞趙承志之死后黃會長等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和二皇子的到來后,黃會長的反應。義王邊聽邊蹙眉沉思,聽應皇子講到二皇子臨走時看了黃會長一眼,而黃會長似是十分害怕,好像兩人之間有什么關聯(lián)時,義王點點頭,看著應皇子的表情似贊許又似欣慰。看的應皇子心里一熱,又有些慚愧。義王病了一場后,對應皇子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看著是淡淡的,不顯山不露水,可這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情實感,不是做給人看的。應皇子從小在冷漠的環(huán)境長大,有一絲善意,他都能感受得到。可這畢竟不是他自己觀察出來的,被義王這樣看著,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被義王看在眼里,覺得這孩子不得意忘形,心里更多了幾分喜愛。只是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拂了拂衣袖說道:“嗯,你觀察的很細致。二皇子貪財好色,光是皇子的那點月俸自是遠遠不能滿足,想從商會里分一杯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以我對黃會長的了解,其一向喜愛攀附權(quán)勢,能與二皇子拉上關系,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為何會表現(xiàn)出畏懼的神色?”

  “會不會與趙承志之死有關?”應皇子猜測道。

  義王沉吟著一時沒有說話。習慣性的在地下踱了幾步這才說道:“這趙承志死的也確實蹊蹺。若是真如工匠行會的那人所言,趙承志應該是死了有些日子了,為何會在此時才發(fā)喪?又如那人所言,趙承志家人壓抑著哭都不敢出聲,怕人聽到,為何這忽然之間又如此大張旗鼓的請人?”

  “這也是孩兒想不通的地方?!睉首拥?,“孩兒決定明日里去趙府里吊唁,屆時再一看究竟?!?p>  “可是和商會里的人一起前去?”義王問。

  應皇子搖頭。收到趙府的訃告,他并沒跟商會里任何一個人通氣。通氣也沒用,昨日里在商會里受到的的冷遇已經(jīng)表明了他現(xiàn)在是一個不受歡迎的人。估計去了趙府,他們對他的態(tài)度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你明日去到趙府,只需和別人一樣。切不可婦人之仁,有格外的表示。黃會長一個勢利小人,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該如此對你。除非是關乎到生死利益。我猜想,他會不會以為趙承志之死是和你我有關?是以才會把你當成災星對待。他若是如此想法,那趙府之人必定也會是這樣。你若有所表示,倒顯得心里有愧?!?p>  應皇子當時雖然應諾,可第二日去往趙府的時候,身上還是帶了一千兩的銀票。趙承志雖然也是行首,但其所在的工匠行會其實是最底等的,手下都是一些靠手藝吃飯的的匠人,包括鐵匠木匠泥瓦匠,甚至裁縫理發(fā)匠等等等等,其實都是些受苦人。就是趙承志本人其實也就是個金匠,因此,跟別的行首還是有些差距的。趙承志住的地方也相對偏遠,應皇子騎馬走在路上,一路上看著路上的行人,不管男女都是一副懶洋洋不急不忙的樣子。女人也是穿著大褂,撇著腿走著,嘴里磕著瓜子,一邊東張西望。應皇子從小跟著老夫人長大,老夫人雖貴為誥命夫人,可每日里仍是早早起來,督促著丫頭們打掃灑掃庭除,從不懈怠。義王更是每日都忙忙碌碌的。因此應皇子覺得人活著就該是這樣。不管男女,不管年齡,都應該活的有個精氣神兒。想著老夫人跟義王,再看看眼前的這些人,不得不承認人和人還是有差別的。

  應皇子從未來過這一帶地方,只是憑著義王指點的方向走著。大路還好,一下了大路,那成片的低矮的棚屋,沒有一點規(guī)則的便道,讓他不知道該從哪里進去,只得下馬問了回路。趙承志是這里的名人,他隨便找了個人,便問清楚了。說趙承志是在五道巷,而這里只是二道巷。雖然還是費了些周折,應皇子還是找到了五道巷,一進巷子,就看見了趙府。

  就算不是看著門上掛著的紙幡,應皇子大概也能認出趙承志的府宅。那是這一路走來,應皇子唯一看到的一座青磚瓦房,房高院大,十分的氣派。此時院里院外是一片素白,卻不聞一聲哭聲。只是在門上的人報說應皇子前來吊唁,才一下子哭聲大作。應皇子走進院里,只見幾個婦人匍匐在趙承志靈前,嚎啕大哭。其中尤以一位老婦哭的最為凄慘,只見她呼天搶地的,嘴里還一聲聲叫著:“我的兒??!你死的好冤哪!你是替人當了替死鬼了呀!我苦命的兒??!”

  應皇子知道這是趙承志的老母,想上前見禮,可老人只是伏地嚎哭,花白的頭發(fā)在風中凌亂飛舞。應皇子心下一陣慘然,伸手要了一把紙錢,便單膝跪地。旁邊有一個工匠行會的人在這里幫忙,見狀忙道:“皇子不可??!皇子如此大禮只怕趙行首生受不起?。 ?p>  “誒!死者為大?!睉首诱f著便將紙錢伸在靈前的火盆里燒著,嘴里道,“趙兄,你我雖只見過數(shù)面,但趙兄為人剛正,應禎記憶猶新。只是天妒英才,趙兄英年早逝,真真令人嗟嘆。趙兄請放心西去,家中老小,自有應禎和商會同仁從旁照料。”

  聽聞此話,一旁的老婦哭的更厲害了,哭嚎道:“我的兒??!誰照料為娘能如你一般啊!讓為娘這白發(fā)人送你這黑發(fā)人,你好狠的心哪!”

  應皇子見老婦人如此針對自己,只得匆匆告辭。

  趙承志九歲的兒子送他出來。走到門口,應皇子看著尚在懵懂的孩子,猶豫再三,還是從懷里掏出那張銀票塞進了孩子手里。

  應皇子前往趙承志府里吊唁沒有知會商會里的人,同樣,商會里的人也沒有人來招呼他。應皇子有心理準備,因此也沒當回事。想著日久見人心。沒過幾天,商會里一位行首新鋪子開張,他特地訂了一個牌匾送了過去??傻诙炀捅蝗诉€了回來。又過了幾日,王平博小孫子滿月,他又送了一份賀禮,可人家壓根兒就不收。王平博到底念著義王的情分,給出了一個理由,說是孩子尚小,折受不起??蓜e人送的禮物他卻都收下了。

  應皇子這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要知道,這商會也屬于是一個集體,商會中人但凡是有個婚喪嫁娶,都會互相宴請。尤其幾位行首之間更是禮尚往來,把這視為同仁之間的一種感情維系。大家來自不同階層,平日里又各忙各忙的,只有在這種場合才可以坐在一起。如果這個時候都不請你,就說明是將你排斥在外。

  應皇子一時有些無措。剛接手義王的生意,正是千頭萬緒,不知如何下手。現(xiàn)在入了商會,面臨的又是這樣一個局面。他不由得想去向義王求教??呻S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既已接管了這一切,遇到什么問題自是要自己去想著解決,總不能大事小情都去向義王討教??稍撊绾未蚱七@個僵局,他一時還不得主意。關了鋪子,回到府里,見偏院一個人都沒有,撒子和大小麻花誰都不在。應皇子心里有事,左等右等不見有人回來,便叫來門上的人問撒子他們?nèi)ツ睦锪恕?p>  “皇子還不知道嗎?撒子他們這幾日每日都去內(nèi)院陪著皇妃跑步。日日都得天黑了才能回來呢。”門上的人回道。

  “陪皇妃跑步?”應皇子驚異的問道。

  “是呀!說是皇子吩咐的。”門上的人倒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絲毫不覺的此事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吩咐的?”應皇子更加詫異了。他怎么會吩咐撒子他們?nèi)サ絻?nèi)院?還什么陪皇妃跑步,這不是胡鬧嗎!他心里本就煩悶,此時更是一陣火起,也不理那人,抬腿就去了內(nèi)院。

  內(nèi)院屋里已經(jīng)上了燈。有老夫人發(fā)話,皇妃現(xiàn)在是天是王大她是王二,想怎么就怎么,更何況上燈這種小事。再不用眼巴巴等著天黑了。應皇子在院子里就聽見屋里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心里更是惱怒。一推門就進了屋。

  現(xiàn)在的里外間是里外兩間屋子是并排的,一進門是外間,左首或者右首是里間。可那時候的里外間卻是直通的,外間在前,里間在后。里間基本上是不見天日的,有什么動靜也傳不到外面。常說的深宅大院指的就是這個。前面說過,皇妃醒來后,把外間屋進行了改造,擺上了椅子,幾案,說是什么客廳。此時一群人,就聚在客廳里面。只見丫頭們圍成一圈,應皇子看不清她們在看什么。先看到后面的帷幔拉的緊緊的,一點也看不到臥室里面?;饸饩拖艘恍?。可還是沉聲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天將黑了,一個個還圍著這里,都不用做活嗎!”

  丫頭們聽見應皇子的聲音,都散了開來。應皇子這才看見里面圍著的正是撒子和麻花兄弟。還有皇妃。只見撒子跟皇妃面對面坐著,皇妃正在他手上做著什么。麻花兄弟兩個站在撒子背后。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麻花,竟是一臉驚懼的表情,看著眼前的一切。小麻花一聽見應皇子的聲音,就像看見了救星一樣,一下?lián)湓诹藨首拥膽牙?,口中叫道:“皇子救我!?p>  “出什么事了?”應皇子忙問。

  “皇子你看!”小麻花指著撒子的手說道。

  應皇子一看,只見撒子剛被皇妃擺弄過的那只手,五根手指都是紅艷艷的,活像是燙熟的大蝦,忙問道:“這是怎么了?”

  “皇子救我!我不想變成那樣!”不待撒子答話,小麻花一個勁的扯著應皇子的衣襟,口中直道。

  應皇子見小麻花也包著手指,以為他也受傷了,忙要解開來看,卻被皇妃一聲喊住了:“別動!時間還不到呢?!?p>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撒子的手為何會成了那樣?”應皇子驚問。正要拉過撒子的手來看,卻見撒子若無其事的吹著手指,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哎呀!你不懂!這是美甲!”皇妃拿過撒子的另一只手來,解著手指上包著的東西。應皇子這才看清原來撒子和小麻花手指上包著的原來都是花葉子。再一看大麻花手上也是,十個手指頭都被包著。大麻花見應皇子看他,也舉起兩只手來看著,表情似哭又似笑。

  “什么……甲?他們一個個大老爺們兒,這成什么樣子?”應皇子也是哭笑不得。又對撒子他們說道:“你們不在外面做事,跑到內(nèi)院里來做什么?”

  “皇子你還說呢!”撒子翹著血紅的手指,委委屈屈的看了應皇子一眼,說道,“還不是你讓我們來的!”

  “我讓你們來的?”應皇子納悶的問道,“我?guī)讜r讓你們來內(nèi)院的?”

  “不就是那日雨兒摔破頭后,你說讓我們每日來陪著皇妃跑步的嗎?”小麻花接口說道,“皇子你怎么連自己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p>  應皇子這時才想了起來。撒子他們也真夠聽話的,他說過以后自己都忘了,可他們還當一回事記得。也是自己這段時間太忙了,白天在鋪子里,一到晚上那幫世家子弟就輪番請客,為他慶賀。日日鬧到三更半夜。跟撒下他們只是每日匆匆打個照面,什么話都顧不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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