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義和雪玲瓏聞言,相識一笑,書生的文采,他們還是很放心的,榜首,也是情理之中。
“二位,你們就一點也不激動嗎?”小二看到兩人只是微微一笑,急的要蹦起來一般,那可是雙榜榜首,往常秋闈的雙榜榜首都是被七星學宮所占據(jù),直到上一屆秋闈出了個落鈴兮,這才將七星學宮連屆蟬聯(lián)的榜首給打破,沒想到這一屆,竟然又是一名大才橫空出世,而且還是老板的客人!
小二見兩人沒有動作,急匆匆跑開去尋衛(wèi)字笙了,邊尋邊宣傳衛(wèi)字笙雙榜榜首的消息,好像恨不得人盡皆知一般。
七星學宮,取北斗七星星斗之名,將七宮分別命名為天樞宮、天璇宮、天璣宮、天權(quán)宮、玉衡宮、開陽宮、搖光宮。
此時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搖光七宮在得知衛(wèi)字笙雙榜第一的消息后,都紛紛搖頭嘆氣,怎么也想不明白,每次學宮出現(xiàn)驚世之才時,外面偏偏就有一名更加驚世的人才出來。
最苦惱的要數(shù)那天權(quán)宮的天權(quán)星君夏常,天權(quán)星主文曲,天權(quán)宮的弟子便是七星學宮中的精英,歷屆秋闈狀元大多都出自天權(quán)宮,更有那被稱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余殃,也是出自天權(quán)宮。
上次的落鈴兮也就罷了,畢竟帝師之女,自小生活在帝師掌下,耳濡目染習經(jīng)識字,一身才華自是常人難比,能將那天權(quán)宮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余殃給壓下去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衛(wèi)字笙又是何方神圣?
此前從未聽過此人姓名,名不見經(jīng)傳,卻一舉奪得雙榜榜首,實力定然不容小覷,這般才子,怎會是無名之輩,難道是某些隱世大儒的弟子?
據(jù)說在春秋戰(zhàn)亂年間,有許多大儒對當時的頻繁戰(zhàn)爭多有不滿,紛紛隱退山林,這些人中最出名的當屬那被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采薇先生,無人目睹其顏容,亦無人知曉其姓名,只是以山名尊之為采薇先生。
或許這衛(wèi)字笙真是師從采薇先生這般隱士大儒,如此以來才能說得通如此大才怎會名不見經(jīng)傳。
“老師,我……”墨癡棋走進天權(quán)宮,看到坐在一方太師椅上滿臉愁容的夏常,頓時心生愧疚,老師的希望都在自己身上,自己卻沒能將這榜首奪下。
夏常望見來人,緩緩起身,收起臉上的愁容,擠出一抹微笑:“癡棋,不就是一次秋闈嗎?沒什么大不了的,你見過歷史上哪位大才的崛起是一帆風順的?人生難免起落無常,更何況人外人山外山,一山更高過一山,你我只能在爬山的過程中,比別人多爬幾米,這樣才能漸漸與人拉開距離。”
“多謝老師指點!”墨癡棋拱手作揖,儒雅隨和的臉龐上隱隱透露出一抹不甘。
“調(diào)整狀態(tài),好好準備一下,兩試已經(jīng)放榜,三日之后便要上朝面圣,雖然你前兩試未能奪得榜首,但也悉數(shù)占據(jù)前三,最后的殿試若是好好發(fā)揮,未必不能揚名天下?!毕某M砬澳且灰u白袍的儒雅學生,無聲的嘆了口氣,望向墨癡棋的眸子中即透露著欣賞又帶有些許惋惜。
“弟子謹遵老師教誨!”墨癡棋深深點頭,轉(zhuǎn)身走出天權(quán)宮,打算去賞賞雪,放松一下心情。
在眾人因為衛(wèi)字笙奪得雙榜榜首,第二次打破七星學宮連屆蟬聯(lián)榜首的記錄而激動萬分時,當事人卻正陪著啞歌姬在戲院看戲。
戲院名為四法。
戲劇四法,無非就是唱念做打。
以四法為名,足見四法戲院對基本功的重視程度,正所謂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無論干甚行當,基本功乃是筑基之本,立足之要。
此時臺上演的是一出《霸王別姬》
臺上伶人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扣人心魂,讓人的感情隨之而動,時而悲壯時而慷慨,到最后落幕時的一聲凄涼嘆息。
落幕,場下一片寂靜無聲,一襲黑袍身旁傳來微弱的掌聲,黑袍書生扭頭看向身旁的啞歌姬,啞歌姬依舊戴著紫色面紗,此時兩只小手輕輕拍著,發(fā)出微弱的聲響。
即使隔著面紗,黑袍書生也能感覺到啞歌姬的情緒,知道她此時很開心,于是也跟著笑起來,并且隨著啞歌姬的節(jié)奏雙手擊掌
隨之而來的,是驚雷般的掌聲,宛若那波濤席卷,一重勝過一重。
戲幕落,觀眾皆散場。
衛(wèi)字笙和啞歌姬也出了四法戲院,踏入了那飛雪連天,并肩朝酒肆行去,兩人相視一笑,一路無言。
一道如柴身影背著一柄與其身形完全不搭的重劍,立在酒肆對面某處,渾身纏著一些破布條,滿是刀疤的臉上露出一雙渾濁的雙眼,正死死盯著酒肆中一男一女兩人。
男的身著一襲白色劍袍,背著一把銀劍,面容英朗俊秀,一笑可迷千百少女。
女的一襲布衣,提著一把木刀,神情木納,對于對面男子的到來并未表現(xiàn)出任何的神色變化,只是緩緩取杯獨斟,好似萬物都與她無關(guān)一般。
而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則沒有如此耐性,隨手翻起一只酒杯,也不斟酒,只是輕敲紅木酒桌:“林不言,煙雨澤這次可真是大手筆啊!竟然連你這尊木劍菩薩都請出來了!”
被男子喚作木劍菩薩的林不言依舊沒有要回應(yīng)的意思,將飲盡的酒杯置于紅木桌上,正欲再斟時,酒杯卻已被對面男子取走。
男子將酒杯湊在筆尖輕嗅一下:“木劍菩薩用過的酒杯,這要是拿出去給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可是能賣個好價錢,夠換百壇京師腔了?!?p> 木劍菩薩林不言看到男子輕薄的舉止,一雙柳眉微皺,站起身提著木劍離開了酒肆,自背著重劍的骨鬼身前經(jīng)過時,稍稍察覺到有一絲怪異,四處望了望,卻并未發(fā)現(xiàn)異樣。
骨鬼等林不言走遠,回頭看向酒肆時,銀劍男子也早已無影無蹤,一雙渾濁雙眼微微瞇起,輕聲嘀咕:“江南煙雨澤、兩遼桃花谷,這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嗎?你們就不能學學北海的劍海世家,稍稍沉住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