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娃子,現(xiàn)在你該帶我們?nèi)ツ媚欠庑帕?。?p> 上一刻白一澤還沉浸在那種奇妙的感覺中,下一秒就被一巴掌給拍醒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白一澤沉浸在這奇妙感覺中已十多個時辰,顯然目前已是被擄來于此的第三個日子。
照修煉人之說,打坐入定時最為忌諱被人打擾,但二弟覺得這小娃子只是依葫蘆畫瓢,剛剛叫他沒反應(yīng),猜測應(yīng)該是坐著睡著了,所以直接出手一巴掌拍醒了白一澤,又怎么會想到白一澤能夠在第一次入定就能夠以神庭穴為引子,神游體會天地之妙。
若是一個修煉到一定境界的修道者得知如此天賜的良機(jī)被打斷,恐怕都會大罵不該,不嚴(yán)厲處罰這呆頭呆腦的壯漢都說不過去。
還在沉浸其中的白一澤心神突然被拉拽回來,神情還有些恍惚,剛剛還覺得自己化為蝴蝶翱翔天際,現(xiàn)在就回到了有些昏暗的窯洞之內(nèi),一時間光鮮忽明忽暗,場景光怪陸離,有些難以適應(yīng)。
白一澤抬手扶住額頭,揉了下太陽穴才稍微緩過神來,晃了晃自己散亂的發(fā)髻,深吸了幾口氣站起身,走出了窯洞。洞外陽光灑落,直晃眼,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
白一澤因為沒有修煉過,趕路速度甚是緩慢,所以仍然由涂浩然一只手抱著向遠(yuǎn)在兩百里地外的襄陽城飛快疾行。
許是這兩天看了書中打坐運氣的方式,當(dāng)迎面而來的罡風(fēng)開始無孔不入的鉆進(jìn)身體時,白一澤默念打坐運氣口訣,頭頂神庭穴緩緩轉(zhuǎn)動,細(xì)小的氣旋將侵入體內(nèi)的罡風(fēng)慢慢吸入其中。
原本還手腳發(fā)寒的白一澤,頓時暖和起來,神清氣爽。居然很有效,白一澤心中一喜,但隨即又苦惱了起來,呆會到了破廟,我可怎么拿得出那封信呢,只能盼著有大俠出場,就自己于危難之中。
“不行,我要救別人于危難之中,我要做逍遙大俠?!卑滓粷尚娘w天外,白日做夢,哪還顧著自己落入險境無力掙扎。
不到半個時辰,襄陽城的輪廓已然近在眼前,而破廟正在襄陽城的東北郊外,顯然,這二人不打算從城中穿行而過,畢竟浩然宗的人也在尋找他們。“二弟,我們從城南郊外繞行吧。”說罷,便腳步一轉(zhuǎn),朝著城南而去。
初到城南門口,好不熱鬧,原來是襄陽王的女兒出嫁隊伍行至此地,長長的隊伍緩緩從城中出來,路邊的百姓也紛紛駐足觀看?!班耄〈箦?,這排場好大的耍,比起我們惡人谷的黑玫瑰娶男人的排場都大。”
“好咯,不要湊熱鬧看起耍咯,正事要緊?!蓖亢迫荒_下一蹬,向著隊伍末尾繞行而去。
這二弟抱著白一澤駐足觀看了一會,見大哥已然遠(yuǎn)離,連忙趕上。白一澤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場景,頗感興趣,只是年紀(jì)還小,不知這嫁娶喜事的含義,只道這是有錢有權(quán)的人才有的氣派場面。
沿途又聽好事者說襄陽王的女兒天仙下凡,沉魚落雁等云云之語,更是勾起白一澤的好奇心,開始在這二弟的臂彎下扭動起來,以圖停下之時能夠多看兩眼,難說就能看到這襄陽王女兒的芳容。
這二弟也不多說,直接朝著白一澤的屁股就是一巴掌,白一澤又安靜了下來。折騰了一段時間,三人終于來到了破廟之外,涂浩然示意放下白一澤,讓白一澤進(jìn)去取出信件就好。白一澤前腳剛踏進(jìn)廟內(nèi),心里還泛著嘀咕該怎么辦才能糊弄過去之時。
“等候你們多時了!”從廟內(nèi)傳來和三天前隔空傳音之聲一模一樣的聲音。
涂浩然二人聽聞立馬一驚,涂浩然這兩天就是悄悄潛行回了襄陽城中,打探浩然宗之援兵的消息,得知浩然宗的“一劍凌空”趙凌峰已然在第一日便追人出城去了,所以涂浩然才決定第三日再返回取信,想不到,這趙凌峰故意放出風(fēng)聲,實則早就埋伏于此。
二人架勢一擺,頓時散發(fā)出令人臣服,心生恐懼的氣息,要不是白一澤已然受無名功法的引導(dǎo),半只腳踏入修道一途否則此時已經(jīng)匍匐在地,不住顫抖了。
“早就聽聞惡人谷涂浩然,涂正氣二人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是那些三教九流之輩可比,幾日前,你們兩人殺我浩然宗送信人林海,截去密信,看樣子,你們惡人谷是要和我們浩然宗開戰(zhàn)不成?”
趙凌峰一身青衣上繡著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甚是不凡,氣質(zhì)淡雅卻是氣出如龍,振聾發(fā)聵。一股隱隱強(qiáng)過涂家二兄弟的氣息撲面而來,浩大而充滿正氣。
“你們浩然宗也不要在這里裝樣子,當(dāng)年你們那個砍腦闊的趙無極擄走我們二小姐,搶人都搶到我們地盤上來了,還好意思自居名門正派,勞資都犯惡心?!蓖空龤庖膊桓适救?,邊說邊做了個嘔吐動作。
白一澤站在一邊看著雙方,這才知道原來這浩然宗和惡人谷還有這等積怨,恐怕目前兩派已然勢如水火。
說時遲那時快,趙凌峰已然劍指二人奪路而來。
青鋒出鞘,三尺寒芒外露,一股無形劍氣將這覆蓋在地上的雪堆都削了去。趙凌峰空中連揮三劍,一股劍意夾雜著狂風(fēng)呼嘯而來。就連靠在墻邊的白一澤褲子上,都撕開了幾道口子。
涂家?guī)熜值芤膊皇救?,手掌元氣聚滿,原本粗糙而泛黃的手掌變得和白玉一般。
青鋒劈落,與四掌頻頻相擊,一道道劍意外露,佛堂廟前的墻壁上、瓦片上、地上,都是一道道十來寸的溝壑。
白一澤生怕自己中招,只得躲到廟中的石佛后面。平生那得這樣看人打架,俗話說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這掌心對鋒刃的場景,已經(jīng)顛覆了白一澤的認(rèn)知。
幾十招下來,雙方每每接觸,地上的雪花都激起丈許高。涂家兩兄弟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十分豐富,往往都是手掌直拍劍身之側(cè),使得青鋒所指往往偏出幾分而去。
涂正氣將腰間繩索一甩,赫然就是那根頗有靈性的長繩,此繩飄蕩在空中,如長蛇盤踞,時刻準(zhǔn)備蓄勢而出。
趙凌峰也登時一驚,對方居然有靈器相助,不過自己的青霜劍也是師父賜予的上品靈器,號稱一劍凌空,萬器莫開。品質(zhì)不弱于這精金繩索。
趙凌峰心中一動,青霜劍脫手而出,凌空而去鋒芒,讓這繩索也退避不已。雖然在武器上占有巨大優(yōu)勢,但是劍一離手,這兩兄弟便有了可趁之機(jī)。
趙凌峰只能被動的招架四下而來的拳掌,畢竟對方人數(shù)占優(yōu),境界雖不及,但勝在持久。
白一澤躲在石佛身后,見那飛劍繩索盡然能夠飄起來,還能自己進(jìn)攻,可算是長了見識,對這修仙成道又多了很多興趣。
一時間,空中兩個靈器碰撞的聲音叮當(dāng)作響,空中盤旋的青霜劍已經(jīng)在那精金繩索上留下了許多劍痕。那繩索像蔫了的花一樣,從空中落下,被涂正氣一招手,飛到了手中便消失了。
白一澤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這么一捆繩子說沒就沒了?
青霜劍重回趙凌峰手中,趙凌峰順勢一招踏雪而來式,趁著兩兄弟欺身而來避手中寒芒之際,從中間穿過,拉開了和兩兄弟的距離,但腰間卻也中了涂浩然由掌而變的白虎爪,腰間鮮血漸漸滲了出來。
但趙凌峰卻不覺其痛,返身一掃,一式燕歸來,掃中兩人背部,這一擊趙凌峰蓄勢已久,就連石佛的頭顱也被遠(yuǎn)遠(yuǎn)的削了下去,嚇了白一澤一跳。
還不待白一澤有所反應(yīng),轟隆隆,整個廟宇居然垮塌了下來,將白一澤埋在了廢墟瓦礫之中。
涂家兩兄弟一個踉蹌,涂正氣擋住了絕大部分劍意,受傷最重,晃了一晃便倒了下去。
涂浩然見二弟中招,恐怕再拖下去會更加棘手,連忙懷中掏出兩粒烏丸子,朝地上一扔,霎時間煙霧彌漫破廟前庭,直教人咳嗽,待寒風(fēng)一吹,哪還有這兩兄弟的下落。
沒了仇敵的身影,趙凌峰腰部吃痛,腳底一軟,半跪在地上,白一澤好不容易才從廢墟中爬了出來,發(fā)現(xiàn)那兩個惡漢沒了身影,見到這叫做趙凌峰的男子半跪著,應(yīng)該是受傷嚴(yán)重,想去攙扶一下,畢竟這是救他于困境的恩人。
剛上前半步,卻是趙凌峰挑劍而指,雖隔著好幾尺遠(yuǎn),但猶如劍鋒抵著眉心一般,額頭居然破開了口子留下幾滴鮮血。
“說吧,信放哪去了?”雖然趙凌峰受了傷,但是看這樣子,只要白一澤說出半個不字,恐怕頭上就要多一個血窟窿。
“大哥莫急,這信我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沒被那兩人拿去?!卑滓粷哨s忙說道。
見趙凌峰沒有放下青鋒的意思,攤了攤手又補充道:“那封信放在了裁縫鋪,我知道那信是給你們浩然宗趙無極老前輩的,所以那應(yīng)該是你們的東西,我也沒拆開看,所以大哥你也放心吧?!?p> 趙凌峰見白一澤頗為誠懇,放下了劍芒道:“多虧了小兄弟聰明機(jī)警,不然我浩然宗的機(jī)密要事要落入賊人之手了?!笔治嬷鴤冢行┢D難的站起身子來。
白一澤攙扶著趙凌峰進(jìn)到了福照樓中,安頓好之后先去了一趟裁縫鋪,穿上了新衣服,拿上了舊衣服中的信和那本拳譜,不過作為保管東西的代價,多付出了一錠銀子,為此白一澤還找老板娘理論了一番。
不過東西失而復(fù)得,總歸是好事,順便跑去城中藥店買了些止血散,回到客棧房間內(nèi)幫著趙凌峰敷在了傷口上,并且把那封信也歸還給了趙凌峰。
趙凌峰檢查了一下信封火漆依然完好,又見這小孩頗為機(jī)靈懂事,心中一動問道:“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一澤,我在找我的母親,她叫林婉蕓?!?p> “林婉蕓?我沒聽說過。”白一澤有些沮喪。
“不過,我看你聰明懂事,你可愿隨我回浩然宗,從此為浩然宗盡忠效力,成為修道之人,等你修煉到一定境界時,便能御空而行,這樣你也能夠更大幾率的找到你的母親,如何?”
白一澤一聽,有這樣的機(jī)會,不去不是傻么,心想:如果能夠飛天遁地,執(zhí)劍江湖,那母親就好找了,而自己也能夠成為逍遙大俠,哦不,逍遙大仙!
“我愿意,我想成為逍遙大仙!”
“逍遙大仙,路還長著呢。”趙凌峰聽聞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白一澤臟兮兮的發(fā)髻。
“好了,今晚我的傷勢應(yīng)能恢復(fù),明天一早我們便出發(f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