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冷冷的扯了下嘴角。
“不急,每間藏書室我都親自裝了另一個隱藏攝像頭,剛好之前沒有用得上的時候,既然你們有兩種說法?!?p> 他頓了頓,視線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掃過在場已經(jīng)掩不住驚慌的學生們。
繼續(xù)道。
“那就讓事實來說話吧。”
張院長語速不快,可說出的話,卻如夾著冰雹的碩大雨點,狠狠的砸在除姜畫之外的所有人心上。
姜畫輕輕松了一口氣,可心中的凝重和寒意始終也不曾散去。
沈蓉蓉垂下的長睫微不可察的動了動,從被姜畫推開后,她便始終保持著低頭淺坐的姿態(tài)。
氣氛越來越僵窒。
沈蓉蓉像是終于從恍惚的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她略帶歉意的抬起頭,站起了身,擋在她面前的人紛紛散開為她開道,看她緩緩朝張院長走去。
她挺直背脊,細長的脖子微揚,雖眼含歉疚,卻沒有一分狼狽的姿態(tài)。
只是她這副和平日里別無二致的不卑不亢,此刻放在眾人眼中,卻再沒了曾經(jīng)那一分孤傲,反倒是多了幾分刻意來。
“抱歉張院長,我身體有些不適,剛剛不小心弄臟了古簡,我會將它們恢復(fù)原樣?!?p> 說完,她又看向姜畫,從剛剛開始,姜畫便一直蹲在古簡旁的地上,沈蓉蓉是站著的,許是身高的壓制,她眼中的歉意雖然誠懇,卻莫名讓人生出了種居高臨下的不適感來。
“抱歉,剛剛一時走神,讓你被誤會了。”
——
姜畫揉了揉自己蹲麻了的小腿,眼眶紅紅的。
文昌閣此時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不明白張院長為什么同意沈蓉蓉帶走那些染血的古卷,雖然錯過了最佳時機,但也該把木簡交到文化修復(fù)中心去,哪怕不能讓它們徹底復(fù)原,也好過像這般隨意處置。
沈蓉蓉家沒有專門的修復(fù)設(shè)備,更沒有文物修復(fù)的專家團隊,怎么可能真的如她所說,能讓那些木簡恢復(fù)原樣。
所以姜畫剛剛做出了長這么大以來最大膽的一件事,她定定的擋在沈蓉蓉面前,話卻是對張院長說的。
她聽見自己對她自懂事以來的偶像、享譽世界的華夏文史大家張卿景說。
“您是我們國家最受人崇敬的史學大家,曾經(jīng)可以無數(shù)次不顧艱險的去到最危險的地方,就為能采集一手資料,還以一己之力讓我們的文化一度占據(jù)世界高點,我原以為您必定心懷對歷史和先人最大的敬重,可您現(xiàn)在的行為,卻辜負了所有人的信任。”
姜畫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一張臉也因為激動漲的通紅。
她的話音剛落,周圍的抽氣聲此起彼伏,誰也不敢相信平時內(nèi)向話少的姜畫竟然敢對著眼前這位被寫進課本的人物出言不敬。
姜畫也有些害怕,卻并不后悔,她緊緊盯著三米開外的張院長,可他除了眼中極快劃過的一絲意外,便再無任何變化。
沈蓉蓉還是帶走了古卷木簡,其他人也都一一離開,唯一讓人意外的,是張院長離開前將文昌閣的鑰匙交給了她。
姜畫呆呆看著手中這一小片鑰匙,腦海中還回想著張院長離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文昌閣的管理員,如果沈蓉蓉不能將古卷木簡完璧歸趙,管理員會負責將該有的責任追究到底,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