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
羞怒交加的羋晟再也顧不得一直引以為傲的貴族風(fēng)度,驟然揚聲大喝道:“將這個意欲犯上的暴徒拿下!”
“喏!”
“保護主公!”
“……”
待早已潛伏在暗中的御林軍將士們蜂擁而至,虎視眈眈的包圍了唐休所在的四通客棧門前,季簾當機立斷,嬌叱一聲,引來了隱匿多時的伏龍幫精銳傾巢出動,兩撥人短兵相接,形勢急轉(zhuǎn)直下,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且慢!”
恰趕在圍觀群眾惶惶作鳥獸散的時候,白眉孫愚自遠處打馬而來,堪堪叫停了眼前這即將發(fā)生的流血沖突。
“大宗正……你什么意思?”
緩緩下馬,孫愚在隨侍的拱衛(wèi)下擠過了御林軍密不透風(fēng)的陣型,手持旄節(jié)來到了四通客棧門前,朝唐休和柳南風(fēng)頷首示意過后,他一轉(zhuǎn)身,面對著神色冰冷的羋晟,不疾不徐道:“是要向我武安君府……宣戰(zhàn)嗎?”
“孫參贊!”
羋晟氣急,猛撣衣袖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是在顛倒是非嗎?”
“是非?”
孫愚笑了笑,左右環(huán)顧了四周,玩味道:“我只看到……御林軍各個全副武裝,于此圖謀不軌,想要傷害我家大都督!”
“他是我楚國的大將軍!”
“已經(jīng)不是了!”
“你!”
“正所謂: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孫愚踱著步子,繞著臉色十分難看的羋晟來回轉(zhuǎn)著圈圈,似笑非笑道:“作為姜國使臣,我很想知道……大都督何罪之有?敢勞煩宗正大人如此興師動眾!”
“他使越人柳南風(fēng)劫走了吾楚王姬與……太子的……夫人!”
“貴國的太子夫人,是青樓女子?”
“孫愚!”本就惱火的羋晟聽到了孫愚的揶揄,那是愈發(fā)羞憤欲絕,當即大怒道:“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
孫愚停住腳步,笑臉陡然一收,冷冷道:“我乞鹿軍三十萬眾已然屯集于丹陽城下……但有大都督之差遣,哼……皆死國矣!”
“你!”
好半晌,羋晟強自平復(fù)了心緒,老臉通紅道:“柳南風(fēng)總不歸你管吧???!他膽敢在郢都私闖民宅,肆意屠戮無辜……”
“嘿……你這老東西!”
原本正待在一邊看熱鬧的柳南風(fēng)當時就急眼了,連忙跳了出來,雙手叉腰破口大罵道:“柿子專揀軟的捏是吧?什么玩意兒嘛!明明是你家太子先下毒謀害公子休的,某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錯嗎?”
“什么?”
“太子下毒……”
“天吶!”
“吳國舊事又要在郢都重演一遍嗎?”
“造孽呀!”
“……”
被逼急了的柳南風(fēng)根本就顧不上言多必失的道理,倒豆子般將那污穢不堪的陰私盡數(shù)脫口而出擺在了明面上,當即,人群再次炸開了鍋,不僅是那些離得老遠的郢都百姓被驚呆了,一眾御林軍將士們亦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完全就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公子奕給唐休下毒這事可謂石破天驚,加上柳南風(fēng)嗓門子又大,那言之鑿鑿的樣子,幾乎就要把輿論給坐實了!
“不可能!”
周遭人心惶惶,羋晟卻只能強作鎮(zhèn)定,厲聲反駁道:“你血口噴人!”
“宗正大人!”得到唐休的暗示,季簾越眾而出,來到了孫愚身邊站定,沖羋晟欠了欠身道:“伏龍幫已然掌握了大公子從神農(nóng)坊采買斷腸草的證據(jù)……當日,他買通了尚醫(yī)署的醫(yī)官黃捷,將斷腸草添加到我家主公的藥湯里,眾目睽睽之下,若不是柳先生觀察入微察覺到歹人的殺意……后果不堪設(shè)想!”
“……”
“一應(yīng)證據(jù)確鑿,宗正大人,您還有什么話說?”
孫愚接過了季簾的話,對羋晟步步緊逼道:“我謹代表姜國國主武安君冕下,尋楚王討要一個說法!”
“蕭先生!”被孫愚那冷冰冰的目光盯得渾身都不自在,羋晟頓時理虧,臉色難看道了極點,良久,他轉(zhuǎn)過身來,面對著一臉陰晴不定的蕭白衣,促聲逼問道:“這到底怎么回事?”
“公子休!”
蕭白衣并沒有去回答羋晟的質(zhì)問,反而轉(zhuǎn)向了唐休,言語復(fù)雜道:“真的要鬧到這一步嗎?”
“呵呵呵……哈哈哈哈!”
滿場雅雀無聲的時候,唐休重新把玩著剃刀緩步走到了花想容的身后,狠狠拽著美婦人的發(fā)髻,獰笑道:“即日起,我們都……重頭來過!”
話一落音,唐休動作格外溫柔的撫摸在了花想容的發(fā)髻上……
于無數(shù)道飽含復(fù)雜的目光注視下,唐休手起刀落,眼帶不舍,逐漸將美婦人剃成了光頭。
有風(fēng)來,吹動那三千青絲卷起了飄飄如柳絮般的光影,肆意舞動著,跌落到了遠方。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再露出絲毫足以表達情緒的笑容……
世界開始變得沉默,唯有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猶在悲傷著秋日里的凄涼,唐休站在黃昏下,借著薄暮的微光,輕輕摩挲著美人那不著寸縷的頭頂,似乎很滿意自己的杰作,他突然伏下身來,將下巴墊在了正不斷顫抖的纖弱香肩上,彎起了眼眸,又咧起了嘴角,和著耳邊撕心裂肺的慟哭,曬然發(fā)笑!
“如果羋奕真的喜歡你,就該把你接回太子府……而不是派幾個小嘍啰,將你丟在青樓!”
“求求您……孩子是無辜的……嗚嗚!”
“噓!”
唐休伸手繞過了花想容的另一側(cè)肩膀,貌似半摟著,堪堪比劃了指尖落在她那愈發(fā)顫抖的唇邊,柔聲道:“人活著,哪有誰是無辜的!”
“敬之……”
眼瞅著唐休大手慢慢滑落,幾乎就要觸碰到了花想容那鼓脹脹的前胸,羋晟再也忍不住了,趕緊上前哀求道:“適可而止吧!”
“你們不想看看,這青樓女子到底是憑什么才贏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睞嘛?”
“……”
“唐休!”
終于,羋奕從御林軍身后的馬車里掀起了垂簾,于一眾宦官的隨侍下快步來到了場間,甫一看到唐休,便捶胸頓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是你嫂嫂啊……你……倫理何在?”
“哦?”唐休故作驚訝,收起了動作抬頭發(fā)笑道:“兄長來了??!”
“放了她!”
“不放!”唐休搖頭,鄭重其事道:“不僅不放,我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扒光她的衣服!”
“她是你嫂嫂!”
“我知道啊,那又怎樣?”
“你!”
“不信你問她,她自己愿意的!”
“回稟太子,妾身是自愿的……自愿的!您且先回避吧……”
“……”
“要我住手也可以!”
“有什么條件,你說!”
“從今以后,你我恩斷義絕,再沒有任何瓜葛!”
“沒問題!”
“蓁蓁我會帶走,權(quán)當人質(zhì)!哪天你要是言而無信,我把她腦袋割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