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算來,此女倒是頗有潛力。方才小師弟說你才入升虛境不久,那么以前你又師承何處呢?”沖虛真人問道。
蕭云縈忽然悲上心頭,紅著眼睛說:“我?guī)煾改耸菬o門無派的散修人士,已于半年前仙去。”
眾人一陣唏噓。
符咒師的施法損耗極大,因此往往身體孱弱,可謂一因一果,自有機(jī)緣。
沖虛真人嘆了口氣:“得徒如此,倒也不枉此生。蕭云縈姑娘,若是你誠心求教,觀星殿的大門會為你而開?!?p> 蕭云縈聞言喜不自勝,連忙叩首拜謝:“多謝掌門師尊!弟子蕭云縈今日誠心拜入觀星殿,一生尋仙問道,愿以守護(hù)蒼生為畢生所愿!”
眾人紛紛向掌門沖虛真人道賀。
沈夢舟輕輕搖著折扇,也露出笑容。
一番儀式之后,九霄長老宣布各殿長老將新弟子領(lǐng)回,晚間在太極廣場會設(shè)宴款待太子殿下,也為這一批的新弟子們接風(fēng)洗塵。
蕭云縈這就算是真的入了觀星殿的門了,她朝著沈夢舟微微頷首道謝。
沈夢舟嘻嘻一笑,揮了揮扇子,傳音說:“回去好好休息,晚上見!”
蕭云縈跟著觀星殿的弟子,被領(lǐng)到觀星殿的弟子閣里。
在這里她被分到了一間獨立的小院子。
“蕭師妹,我們觀星殿的弟子不多,所以大家都住得寬敞些。這院子我還沒有題匾,你可以自己取個名字告知我,我請栩?qū)庨L老寫好了送來?!?p> “你若是有些什么需要,可以到方才的第一間院子找我。”說話的正是方才在掌門身邊的小弟子。
蕭云縈朝他行禮,問說:“多謝師兄,云縈還未請教師兄如何稱呼?另外,也不知道觀星殿是否還有其他師兄師姐?”
那人笑說:“我叫殷無邪,入門時間最早,算是你的大師兄。然后就是太子殿下,他雖然不在璇璣殿修行,卻也是正式拜入了師尊的門下,算是你的二師兄。還有三師兄翟櫟,不過他奉命在帝都值守問天臺,已多年不在殿內(nèi)?!?p> “師妹你就在這里休息一番,我還得幫九霄師叔瞧瞧晚宴的事?!币鬅o邪說完便忙著走了。
蕭云縈一個人進(jìn)了小院子,好奇地把這里的一花一草全部都打量了個遍。
觀星殿的小院子很是小巧別致,屋子不大,陳設(shè)都很新,窗明幾凈不說,院子里的一汪花池就非常清雅,幾片蓮葉露著尖角,瞧著生機(jī)勃勃。
蕭云縈在屋里給自己點了一盞沉香,香氣馥郁,一聞就覺得安神舒暢。
伴著這縷沉香,蕭云縈盤膝打坐,好好地運(yùn)轉(zhuǎn)內(nèi)息,為靈海積蓄靈力。
自上次廣海縣她觀瀾入升虛境之后,她也漸漸覺得打坐起來有一種身子愈發(fā)輕盈的感覺。靈海潮涌也比以往有力了許多。
方才運(yùn)轉(zhuǎn)了兩個周天,蕭云縈就覺得自己渾身輕松了不少,方才在天階上勉力登攀的疲乏也褪去了一大半。
于是她繼續(xù)閉目打坐,全身心地感受自身的恢復(fù)。兩個時辰之后,她就聽到九霄長老的傳音入密:“請各殿弟子列席太極廣場,共賀今日擢青之喜!”
蕭云縈只能停了打坐,有了方才的休息,她發(fā)了一身汗,眼睛也好全了,于是將一身汗浸透的紗衣?lián)Q下。
殷無邪已經(jīng)早就備好了觀星殿的符咒師冠服。那是一身白色鑲金邊的對襟長袍,用金線在正面繡著二十八星宿圖,在對應(yīng)的星宿上又綴上了渾圓的珍珠,后背都是璇璣殿統(tǒng)一的兩儀徽記。
她換上冠服之后,將頭發(fā)也梳在了發(fā)冠里,整個人看上去白皙端莊。
她拿出師傅給的八卦鏡,小心地檢查了一遍,還好,方才她拿八卦鏡畫了龍輿圖,一直都很擔(dān)心會不會傷了這件師傅留下來的法器,不過如今看來倒是無礙。于是將它仔仔細(xì)細(xì)地系在腰間。
出門不遠(yuǎn),就看到殷無邪。
原來他特意來給她帶路。
蕭云縈心中感激,跟著大師兄離開了觀星殿,從長橋一直向下,經(jīng)天階再往下就到了太極廣場。
他們住得近,自然來得很早。
此刻夜幕降臨,但是今日卻月明星稀,皎皎若白日。
“這月色真美!”蕭云縈忍不住贊嘆。
殷無邪卻說:“師尊特意觀了天象,選的今日?!?p> 蕭云縈恍然大悟,再掐指一算,今日的確是個吉日。
太極廣場以天階方向為中心擺開了七方案幾,然后各殿弟子也都按照位序依次安排了案幾。
每個案幾上都擺滿了新鮮美食,酒杯里也斟滿了美酒,一時間好不熱鬧。
其余六殿的長老也都帶著弟子紛紛趕到。大家都換上了各殿自己的冠服,于是以純白為基底色的道袍長袖翩翩,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倒真有幾分九天仙人下凡塵的超脫飄逸。
以往跟著師傅游走天下,蕭云縈何曾見過這么熱鬧的場面,不禁心潮澎湃。
“云縈!”她聽到一聲清脆的呼喚。
扭頭一看,正是一身白袍紫紋的驚雷殿弟子綰綰在三尺外朝她招手。月色如流水一般氤氳起薄薄的霧氣,一時間,蕭云縈只覺得綰綰似神似仙。
“綰綰——”蕭云縈也向她揮手。
“咳咳——”走在驚雷殿最前面的九霄長老停了下來,冷著一張臉瞪了綰綰一下。
綰綰癟了癟嘴,低頭不語。
九霄長老也皺著眉回頭看了蕭云縈一眼,似乎對她們倆有意見。
蕭云縈無奈,只能一個人繼續(xù)在觀星殿的區(qū)域等著。
不到一刻鐘,七大殿弟子算數(shù)到齊。
然后,天階上又下來兩個人,一個是當(dāng)朝國師,璇璣殿掌門沖虛真人。
另一個就是本朝太子徽明,個子很高,身材非常魁梧。
他們倆坐在了長老席的那一排。
聽濤長老宣布:“今日擢青大會,我璇璣殿喜得后繼,掌門師兄特設(shè)晚宴,與眾位同門共賀大喜!”
眾人聞言舉杯共賀。
雖然是大宴,但是修行之人本就不拘泥于小節(jié),所以掌門沖虛真人被幾位長老敬酒小酌幾杯之后便稱醉回去了。
他一走,留下年輕的太子徽明沒什么架子,幾位熟識的長老紛紛拉著他斗酒,于是接下來的宴飲就自由多了。
九霄長老平日里嚴(yán)肅得緊,今日卻被座下弟子邀約斗酒,喝得臉紅耳赤。新入門的綰綰在旁邊也使勁給他添酒,看得蕭云縈忍俊不禁。
那邊的栩?qū)庨L老因為自己喝不得酒為由,早早地也跟著掌門師尊溜了。
沈夢舟就慘了,今日想要與他共飲的女弟子太多,沈長老那里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蕭云縈好奇地端起酒杯,這璇璣殿的酒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忍不住伸舌頭嘗了一口這清澈透亮的酒,倒是沒有什么烈味,喝起來還有一股淡淡的果香。
好喝!
金杯遞到了唇邊,她就要飲一大口。
“這酒可不能這么喝!”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舉到嘴邊的酒杯被男人的指節(jié)分明的大手?jǐn)r下。
誰?蕭云縈側(cè)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