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云松這幅癡漢模樣,沈苧冷笑一聲。
也不知道揭開面紗看到是她,他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云松回過神來,用盡全力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兩人面前,甚至還理了理凌亂的衣襟,對著兩人笑道:“不知兩位姑娘如何稱呼?”
沈苧轉(zhuǎn)頭與且歌眼神對視了一下,且歌心領(lǐng)神會上前一步,“公子,你的腿不疼了嗎?”
云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還沒感覺的腿此時好像又隱隱作痛起來。
他捂著腿,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問道:“我與姑娘似乎并無淵源,姑娘為何對我下此狠手?”
若非這兩人實在勾人,他心里喜歡的緊,現(xiàn)下才好聲好氣的哄著她們,若不然,早就直接讓人動手了。
且歌沒理他,指了指地上的女子,“她跟你又有什么仇怨?”
提起這個,云松冷哼一聲,“姑娘有所不知,他們姐弟倆欠了我的錢,已經(jīng)拖欠了好多年了,我?guī)状稳疑祥T,每次都再寬限幾天,愣是到現(xiàn)在一個子都沒還,這天下哪有欠錢不還的道理?”
“你胡說!”女子似乎對云松這番話不滿,拖著狼狽的身體掙扎著就要起身,“分明就是你……”
云松似是害怕女子說出什么,他怒喝一聲,“閉嘴!我說的可有什么錯?若非你欠我錢,這大街上人來人往,我又怎會單單只找上你?”
女子尖叫著嘶吼:“分明就是你不要臉!”
啪——
云松生怕她接著說下去,也顧不上自己的腿疼不疼,沖上前給了她一巴掌,又指著她怒罵道:“賤人!你還敢罵我?要不是當年我借錢給你,你跟你弟弟能活到現(xiàn)在?只怕早就被人丟到亂葬崗讓野狗吃了吧!”
沈苧看了一眼女子臉上清晰可見的巴掌印,眉頭蹙了蹙,清冷的嗓音從她喉間傳出:“你這人好生粗魯,這般喜歡與人動手嗎?”
云松被這聲音迷得骨頭都要酥掉了,抬眼望進那一雙瀲滟的桃花眼,魂都被沈苧勾了過去,好似沒聽見沈苧這話是在罵他,心里那股子沖動卻愈發(fā)壓抑不住了。
沈苧見他這幅模樣,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姑娘誤會了,實在這女人卑賤的很,不教訓不行?!?p> “那你倒是說來聽聽,她卑賤在哪?”
云松擺了擺手,輕笑道:“別的尚且不說,憑我的身份,她見我就該三跪九拜,如今我又借錢給她,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若不是我,她這間店面早在幾年前就不存在了,她不感恩便罷了,如今還敢對我出言不遜,不是卑賤是什么?”
沈苧冷笑,“噢?那是我誤會了?原來公子不是看別人姐弟倆好欺負才故意收取高額利息好讓他們還不上錢的?聽公子話里,身份不一般,莫非是在朝為官之人?不知官從何處又至幾品?。壳闪?,家父也在朝中述職,公子不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聽過公子的名號呢!”
云松臉色一僵,心下咯噔,他早觀這女子的氣質(zhì)不似平常人家,以為只是個家境富裕的小姐,未曾想她父親竟是朝中人,這要是鬧大的了怕就是不好收手了。若是之前他才不管是不是當官的,直接捆了就是,但最近他母親特別叮囑過他要小心行事,就連父親也說過讓他收斂一點,他雖然不爽,但也知道父親平日里對他這些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這般鄭重的與他說肯定是要出大事了。
地上的女子見云松面色凝重,又聽見女子說她家里也有人當官,仿佛見到了救星一般,拼命爬起來,“姑娘說的一字不差!我們姐弟二人這些年被云松折磨的已經(jīng)快要活不下去了,請姑娘大發(fā)慈悲救救我們。”然后用盡全身力氣朝沈苧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哼……救你?你還指望她一個女人救你?”云松見被沈苧拆穿,索性也就不裝了,冷笑一聲露出本性,“老子動不了你,還動不了一個無父無母的亡女嗎?”
沈苧皺眉,面容有些冷,“你這是要當街強搶民女嗎?”
“還輪不著你來管老子!”
說罷便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強行拖拽。
沈苧伸手攔在云松的面前,云松見去路被擋,也不管那么多手一揮甩開攔在面前的手,沈苧見狀另一手摁在云松的胳膊上,一個過肩摔將云松摔在了地上。
女子被沈苧護在身后,還未回過神來,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
云松在地上哀嚎一聲,心中怒意翻涌,他長這么大還從未有人敢這么對他!
一手撐著地,一手指著沈苧,嘴里怒罵道:“賤人!老子不會放過你的!”他指揮著身后的小斯一擁而上。
且歌哪會允許有人傷害她主子,她快速走到沈苧面前,“主子,您先帶這位姑娘到旁邊去避一避,莫讓這些不長眼的臟了主子的眼?!?p> 沈苧掃了一眼面前,隨后帶著女子走到一旁,給且歌留出位置讓她隨意施展。
女子卻有些擔憂,“姑娘,這么多人,她……”
“放心吧,這幾個酒囊飯袋不是且歌的對手?!?p> 確也如沈苧所言,幾息之間,那幾個小廝便躺在地上哀嚎。
云松見狀,嘴里暗罵廢物,他惡狠狠的看著沈苧,“你到底是誰?讓老子知道遲早弄死你!”
沈苧冷笑一聲,眼眸微斂,“想弄死我。”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臉上的面紗摘下,“你有這個膽子嗎?”
隨著沈苧的動作,云松僵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怎么……怎么會是她!
沈家嫡女沈苧。
沈苧他是知道的,不止知道,以前也沒少欺負過她,前幾天聽說她嫁給了他家那個傻子表哥,他還正準備找個時間去看個熱鬧呢。
他還聽說沈苧嫁進去之后就把他姑媽家攪得雞犬不寧的,還進了皇宮鬧到了皇后面前,最后連皇上都出面了,結(jié)果他姑媽跟表姐還沒討到好處。
云松又抬頭細細打量起眼前人,一身素衣,三千墨發(fā)僅用一根發(fā)釵簡單挽起,臉上未施任何粉黛,還有著幾道淡粉色的疤痕,卻給人一種冷冽不可靠近的氣息,尤其那雙瀲滟泛著光的桃花眼,方才看著還勾人心魂,如今再看里頭仿佛滲著絲絲寒氣。
他怎么覺得……這廢物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可沒有這般滲人的氣勢,如今多看她一眼就好像要被她一箭射殺了一樣。
見到了沈苧的真容,云松反倒沒之前那般心慌,先前不知道面前的女子是誰,知曉家中為官,身邊又有如此厲害的護衛(wèi),還以為是朝中什么開罪不起的大人物。他并未將沈家放在眼里,他雖未入朝,但也知曉一些風聲,更何況沈家這兩年早就走下坡路了,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他在小斯的攙扶下起身,掃了沈苧一眼,眼中已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貪念,他自然見過沈苧,每每從背后往望去都會讓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可轉(zhuǎn)頭看見沈苧的正臉,尤其她臉上那些一條又一條肉粉色像毛毛蟲一般的疤痕怖在臉上,他就一陣反胃想吐。
“原來是表嫂啊,你看你,你早將面紗摘下來不就沒有這場誤會了嗎?如今誤會已除,表嫂就別再插手這件事了,免得回去我同姑媽告狀,讓你和表哥無端受些責罰就不好了。”
云松訕訕笑著,眼里滿是嘲諷,沈苧閉了閉眼,捏了捏拳頭,努力壓下心中想一刀捅死他的想法。
她輕輕呼了口氣,“云松,你如此不將沈家放在眼里是你壓根沒長眼,還是因為你出生的時候沒把腦子一并帶出來?”
“你!”
一句話惹得云松震怒,周圍也傳來竊竊私語,紛紛感嘆沈苧的膽大。
云松瞪著沈苧,“你敢這么跟我說話?”
沈苧挑了挑眉,“你都說我是你表嫂了,怎么?我身為長輩,小輩犯錯我訓斥兩句,有錯?”
云松被她這番話噎住,一時間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沈苧也沒理他,而是轉(zhuǎn)身問身后的女子,“你欠他多少錢?”
女子一聽,低頭小聲答道:“二百兩……”
沈苧聽后看了一眼且歌,示意將錢給她。
女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著且歌手里的錢袋子,指尖都在顫抖。
“拿著吧?!?p> 女子這才回過神來,接過錢袋子,又要跪下,沈苧抬手阻止她,“不必跪我,我不是什么善人,如今幫你是需要你日后幫我做事?!?p> 她又轉(zhuǎn)頭看向云松,“去把錢還給他,我看著你?!?p> 沈苧的言下之意,我就在你身后,不必怕他。
女子心中一暖,挺了挺脊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待她走到云松面前,她伸出手,將袋子遞給他。
“云公子,這里是二百兩,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云松接過錢袋子,他剛在沈苧那里吃了癟自然不會這么輕易放過面前這個女人。
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本金是還清了,利息呢?我可是給你一延再延?!?p> 女子大喊著:“你放開我!這些年你在醫(yī)館又拿又搶的還不夠嗎!”
“那點東西算什么,照利息來算你得再給我一百兩才算還清,否則……啊!”
云松話未說完,且歌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趁機把女子拉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