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鬧鐘還沒有響,錢菲陽就迷迷糊糊地聽到耳邊有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勉強爬起來,頂著一頭鳥窩,瞇著眼睛渾渾噩噩地就往門外走。
果不其然,是沛芬又在數(shù)落錢天磊。
錢菲陽才懶得搭理他們兩口子的矛盾,每次吵架沛芬都說要分居離婚,一次也沒有實際行動,分明就是在秀恩愛。錢菲陽這個母胎單身,恨不得離他們遠遠的。
要不是貪戀不用做飯洗衣服,還不用交房租水電費,她都打算搬出去住了。
可是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
錢菲陽對她所要面臨的困境,還是一無所知的。
洗漱回到餐廳后,滿臉迷茫的看著只有兩人份的餐具,習(xí)慣性的喊道:“媽!幫我拿一下碗和筷子!”
“不好意思,錢菲陽小姐,今天早餐沒有你的份?!迸娣椅⑿χ肆藘扇朔莸脑绮蛷膹N房出來。
“什么意思?”錢菲陽瞬間瞪大眼睛盯著自己的母親,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老父親,希望從他們臉上能看出來點端倪。
沒想到自己的老爸目光躲閃,心虛地說:“這你得問你媽,我不知道啊?!边@一慫把沛芬火氣又給激上來了,“你看你那個慫樣,女兒面前好人都是你當(dāng),我就是壞人……”
“停!你們有空慢慢去吵,先給我解釋一下什么情況行嗎?”
“是這樣的,”沛芬正了正聲色繼續(xù)說道,“你想當(dāng)幼教,那好,我們不反對你,你也是大人了,能自己為自己的決定負(fù)責(zé)了,也不用提前和我們溝通了,但是呢——”
沛芬這一番話說的陰陽怪氣,沒有指責(zé)錢菲陽的地方,可是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她的不滿。錢菲陽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沛芬停頓了一下,慢悠悠地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繼續(xù)向大家宣布道:“你也正式上班了,按理說應(yīng)該能自己養(yǎng)活自己了。既然方便,那你和我們住在一起吃在一起,我們也沒有意見。”
“不過伙食費,水電費,網(wǎng)費,房租這些雜七雜八的,你是一樣也不能少?!?p> “畢竟你也是有工作的人了,要學(xué)會自力更生,是吧?!?p> 錢菲陽滿臉震驚:“爸?”
“別看你爸,我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迸娣易诓妥狼跋褚粋€領(lǐng)導(dǎo)者一樣。“還有,每周末,你做飯?!?p> 這簡直就是不平等條約!錢菲陽氣憤地想,不就是因為沒有聽她的話,擅自回來了嗎?有必要趕盡殺絕?
“行!”錢菲陽一咬牙,狠狠地說道:“沛大夫,算你狠!但你起碼要等我發(fā)工資吧!”
“成交!”沛芬?guī)е靡庋笱蟮男θ?,悠哉地享受自己的早餐:“不好意思了,今天早上暫時沒有你的早餐?!?p> “你們……”錢菲陽后面的“欺人太甚”憋在嘴里,一跺腳轉(zhuǎn)身走了!
錢天磊低著頭,默默舉起自己碗里的煮雞蛋,想要追過去給寶貝女兒。沛芬立馬干咳了一下,聲音不大,卻比命令還管用,錢天磊剛剛伸出去的手迅速縮了回來。
看著女兒就這么沒吃早飯出了門,不由得嘆了口氣:“咱這樣是不是過分了啊,這孩子早飯還沒有吃呢就走了。萬一氣出好歹來可怎么辦?”
“過分?”沛芬立著眼睛說道:“她自己一聲不吭就回來了,考慮過我們嗎?到底是誰過分,錢天磊你要搞清楚戰(zhàn)隊!今天早上我們剛剛說好的,你怎么就臨陣脫逃了呢?”
高八度的音調(diào)震得錢天磊頭疼,擺擺手表示投降了。夫妻兩人坐下來吃飯,誰也不說話,各有各的心思,這一頓早餐就這么不歡而散。
西北初秋的早上,風(fēng)很是鋒利,刮在臉上像針刺一樣疼。錢菲陽騎著她的“小綿羊”后悔早上走的急,沒有戴頭盔出來,此時此刻真是凍到眼睛只剩一條縫了。想到這,心里更是生氣,哪有這樣的親媽,這不是逼著自己流落街頭嗎,大早上飯都不讓吃,現(xiàn)在又冷又餓,真是最毒婦人心。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錢菲陽決定了,攢點錢,她就要搬出去自己住。
幼兒園附近倒是有個小區(qū),樓下零零星星開著幾家賣早點的人家。也許是命運,讓錢菲陽走進了那家門口放著高高幾摞小蒸籠的店。不是左邊的煎餅,也不是右邊的豆?jié){油條,單單就是那家小籠包店。
“小葉姐?”錢菲陽一進門就驚喜地叫道:“你怎么在這?你家住這嗎?來得真早!”
蘇葉聞言抬頭,一看是錢菲陽,明顯身子僵了一下。她可不太想在除了學(xué)校以外的地方,和這位大小姐有什么交集。
“嗯,路過來吃早點。”不咸不淡的聲音里充滿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
可誰知這錢菲陽厚著臉皮就坐了過去:“正好,我被家里趕出來了,還沒吃早點呢。咱倆拼個桌不介意吧?!?p> 雖然是大清晨的天蒙蒙亮,可是這起早的人倒還真不少,小小一家店里,愣是沒有多出一張桌子。蘇葉心里再不樂意,也不好說拒絕的話。
一心只想著趕緊吃完了,去學(xué)校,各司其職,相安無事的好。不過,錢菲陽可不是那么個消停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