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鈴聲在偌大的校園里蕩漾著,半圓的月高高掛在還看得見云留下印記的夜空中,晚風(fēng)徐徐吹過發(fā)絲,祁琳拖著疲憊的身子從教學(xué)樓里走出。
”你今天作業(yè)做得怎么樣?”
“還好吧,就是覺得做出來的次元沒有感覺?!?p> 學(xué)生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練習(xí)內(nèi)容,成群結(jié)隊地從蜿蜒在水面上的木橋走過。
一個個烏黑的影子在腳踏過橋面后在水中被一層層波紋蕩出去,只有一個形單影只的站在一旁,等著波紋慢慢飄到身邊,卻在她腳下的影子上蕩盡了。
她呆滯的眼從水面上挪開,不自覺地,以一種莫名的羨慕看著成群結(jié)隊的學(xué)生們說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
祁琳邁開沉重的步子,向木橋盡頭的寢室緩慢走去。
或許你并不明白剛才學(xué)生們討論的話題,但祁琳清楚:這個世界,是一個創(chuàng)造力盈滿的世界。大家都靠著一個叫做:空間創(chuàng)造的能力在這個社會立足,可對于祁琳那奇葩的腦洞來說,這個必不可少的能力卻看起來不太適合她。
趁著夜還沒有淹沒所有光,學(xué)生們走向?qū)嬍业哪_步逐漸加快了。
祁琳慢慢的跟在打扮精致的女孩子們身后,她們哄笑著,打鬧著;祁琳嘆息著,思考著。
終于,她從那徐徐吹來冷風(fēng)的橋上回到了宿舍里,站在自己宿舍門前,聽著身邊熱鬧的聲音,祁琳一聲嘆息,握住了門把手。
把手上一陣藍(lán)光掃過祁琳的掌紋,“咔嚓”一聲,門開了。
祁琳一手抓住斜挎在肩上的背包,一甩胳膊把背包扔了出去,自己也撲倒在軟塌塌的床上。
祁琳將臉悶在滿是梔子香的被子里,一個翻身,抬頭看到是全息投影出來的星空,她一聲嘆氣:“哎。”
房間里太安靜了,安靜得仿佛這一切都死了一樣。
沒人知道這種恐怖的寂靜在祁琳的生活中陪伴了她多久。祁琳打心底里不喜歡吵鬧,可此時此刻,她又是矛盾的,多希望一個人能來打擾她,和她聊聊天,闖入她的生活,打破沉寂。
可是.......
祁琳微微皺起眉頭,她知道不可能了。距她畢業(yè),只剩下45天了,她似乎將高中的大多日子都浪費在思考上,去異想天開,去天馬行空,卻不敢把時間施舍在和他人交往上,活得就像是一個透明人。
“啊......”嘆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回蕩在死寂之間。
“再忍一段時間吧,再過一段時間,我就........”祁琳慢慢坐起來,微微向前探著身子,絲毫不知在虛擬投影的星空上忽然旋出一個渦來。
祁琳只覺得后背上挨了重重一擊,就好像是石頭砸在脊柱上一樣,疼得她要暈過去,可上天不給她撐下去的機會,本就向前傾斜的身子沒能抵住大地母親的吸引,就這樣,頭也穩(wěn)準(zhǔn)狠地撞在地上。
李凱落下的時候本是在害怕的,畢竟他感覺自己的腿踢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可落在祁琳被褥上的那一刻,那軟塌塌的觸感使他劇烈跳動的心慢慢平復(fù)了下來。
雙手抓了幾下觸感極好的被褥,一陣陣梔子香縈繞在身邊。
李凱平復(fù)下心情,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房間,而這房間的主人,正在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在地板上。
祁琳再睜眼的時候,面前飄過一根巨大的羽毛,周圍世界的顏色看起來就像是被雪藏了許就的紙質(zhì)書一樣枯黃,她大概已經(jīng)清楚: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砸到,強迫性進入了空間創(chuàng)造的系統(tǒng)里。
而這滿是奇珍異獸的次元,就是她的畢業(yè)作品。
李凱嫌棄的皺著眉頭從床上站起來仔細(xì)地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祁琳,弓著身子向前慢慢探問道:“喂,喂!你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嗎?”
聲音順著祁琳的耳朵灌入她的意識,霎時間,祁琳驚得愣在那里。雖然搞不清楚為什么會陰差陽錯的進入這個燒腦的系統(tǒng),但祁琳現(xiàn)在清楚,房間里進了一個陌生的男子。
昏厥過去的祁琳沒有回答,當(dāng)李凱慢慢從床上走下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地板上有一灘嚇人的血。
“什么情況?”李凱自言自語著,忽然想到剛才自己踢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便想著:“該不會是被我踢到了,所以就這么摔死了?”
”小偷?變態(tài)?殺人狂魔?“祁琳思考著,聽到外邊傳來的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李凱冷靜的看著趴在地上的祁琳和那攤血,搖著頭嘆了口氣,走上前動手將她翻了過來。
可當(dāng)他看著那張臉,卻又嚇得失手將她仍在地上,“砰“的一聲,祁琳的頭又狠狠的磕在床沿上,而李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祁琳更痛苦。
還在空間創(chuàng)造系統(tǒng)里的祁琳雖然意識是清醒的,可身上傳來的痛楚卻真真實實?!边@人怎么回事?是看我第一次傷得太輕所以想要再次下手?“
祁琳生氣這,也在警惕著,神經(jīng)緊張得讓她覺得自己得靈魂在顫抖。
”不行,我現(xiàn)在必須想盡辦法把自己弄醒,要怎么樣才能醒過來,快想,快想??!“祁琳驚慌失措得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異次元空間里走來走去。
可是腦子里的所有知識卻告訴她:放棄吧。
祁琳身邊的奇珍異獸非常平和的來回走動,祁琳和那正在吃草的羊駝對視了一下,感覺到了莫名的無語。
“難道我真的要死了嗎?別啊,我都已經(jīng)堅持活了這么久了,總不能意外身亡吧。”祁琳嘆了口氣,忽然身下的地狠狠的晃了一下。
這劇烈的晃動讓祁琳差點以為是自己要升天的前兆,卻發(fā)現(xiàn),猛然之間自己的畢業(yè)作品上出現(xiàn)了許多裂痕,看著那巨大的裂縫,祁琳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一陣
自由落體的驚嚇使她從夢中醒來。
雙眼猛地睜開了,祁琳條件反射的要坐起身來,卻覺得眼前模模糊糊的,再仔細(xì)看去,在刺眼的燈光下,一只粗糙的手正在放在自己臉前,好像是要落上來一樣。
祁琳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就在她慢慢將目光移向手的主人時,正在祁琳呼出一口氣的同時,李凱忽然又伸出另一手鉗制住了祁琳的喉嚨。
祁琳被掐的臉色鐵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她死死的盯著李凱,兩只手握在李凱的手腕上,拼盡全力想要將它們撤下來,背光下,祁琳勉強的看到這李凱的五官,那聲音聽起來低沉而又危險:”沒想到你還能追到這里啊,怎么樣,這下子被我搶到了先機吧?齊琳?“
先不說這人為什么會掐著自己的脖子,祁琳壓根就不認(rèn)識這人,從這張嘴中念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祁琳感到一股仇意撲面而來,可她也不甘示弱,一句臟話慢慢從口中擠出來“去你媽的?!?p> ”我還不想死?!捌盍障胫?,可像她這樣人,根本不會防身措施,眼下,只有一個辦法能讓這個人松手,可那又是她根本辦不到事情,根本辦不到。
”別掙扎了,早死早超生,你不也輕松嗎?“李凱揚起嘴角壞笑著。
可這句話,祁琳早就想過不止一次,也不止一次從別人嘴里聽到過,而最為熟悉的那一句:”放棄掙扎吧,你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那是不知多久之前她的噩夢。
”我不要,你才去死?。 捌盍找е?,狠得眼淚要溢出眼眶,她雙腿夾上李凱的腰,就在李凱驚得松開手。向后仰去的那一刻,祁琳一只手攥起拳頭狠狠的向他的臉砸去。
咚的一聲,祁琳隨著李凱一起倒在了地板上,只是李凱沒有了動靜。
祁琳慢慢站起身,看著地上的血,又覺得自己嘴上濕濕的,慢慢摸去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剛才被這個人砸到流鼻血了,她輕蔑的冷笑著,喘著氣。
仔細(xì)打量才發(fā)現(xiàn),這看起來是一個20歲出頭的人,小麥色的皮膚上有許多傷痕,透過衣衫襤褸,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那些還未痊愈的傷痕。
上一秒的得意,忽然變成了心虛,祁琳想著“這人該不會就這樣在自己的房間死過去吧?!?p> 像是做了虧心事,祁琳開始出冷汗,她咽了口口水,慢慢轉(zhuǎn)身向房間門走去,這時,身后傳來一陣呼嚕聲。
祁琳輸出一口氣,她慢慢轉(zhuǎn)過身,只見那男人似乎是放松了一般,睡得非常熟。
”還好這人沒有事情?!八匝宰哉Z著,本是要站起身出去告訴別人這件事情,可是她突然愣住了。
如果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
祁琳冷笑著,轉(zhuǎn)過身看著地上昏睡的男人,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同學(xué)!?你在嗎?我聽到你這里有聲音,是有什么事情嗎?“
祁琳一臉驚恐的看著自己房間里躺著的這個男人,又看了一眼那咚咚作響的門,心里又開始緊張起來,這下子,究竟該怎么解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