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沉盯著秦承曜的臉又看了半晌,似乎是要把他的模樣刻在心上。然后,她忽然沖向長桌。端起姜清嵐配藥的那個瓷碗,將里面的東西一飲而盡。
“你干什么?”姜清嵐劈手將瓷碗奪下,另一只手毫不客氣地捏住她的臉頰,想迫使她把藥吐出來。
可是已經(jīng)晚了,姜暮沉已經(jīng)將絕大部分的藥都咽了下去,她甩頭脫開姜清嵐的手,昂起下巴道:“既然我和陛下終究要死一個,還是讓我這個廢物去死吧!”
“你真是……”望著手里的藥碗,姜清嵐心中的情緒有些復(fù)雜,“我只是在猜測,事情不一定就是這樣?!?p> 可惜,姜暮沉并沒有聽到。她身上的這種怪毒藥力極快,姜暮沉說完這么長的一句話都有些勉強,此刻又是一口黑血吐出,失去了意識。
沈雁之與秦子輝都有了經(jīng)驗,直接扭頭去看秦承曜,后者果然捂著胸口醒了過來,神情痛苦,“怎么樣?”
沈雁之低聲將事情對他說了一遍,秦承曜面露憤怒,無力的拳在半空中揮了一下,“歹毒至極!”
“這藥不能再用了,”姜清嵐已經(jīng)回到桌前,開始一瓶一瓶地收拾起來,“反復(fù)陷入這樣的昏迷,對身體的損傷太大,看來占星院設(shè)下此計的時候,就想到姜暮沉?xí)氖铝恕!?p> “那,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秦子輝看著有幾分束手無策,視線又投向了被姜清嵐放在椅子上的姜暮沉,“她看著也堅持不了太久?!?p> “姜暮沉不能死,”姜清嵐收拾東西的手一頓,“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如果她死了,秦承曜會是什么結(jié)果,我們一點也不清楚?!?p> 秦承曜看著姜暮沉的方向出神,半晌才開口道:“把姜暮沉扔到姜府去,姜湛不會不管她的,他一定會去求占星院?!?p> “但這樣一來,他們不就會發(fā)現(xiàn)是我們綁了姜暮沉么?”秦子輝擔憂地看著他,“會不會不太好?”
看著秦承曜仍然沒有放下掩著胸口的手,沈雁之自然地接過話來,“他們沒有證據(jù),再說了,給帝王下毒的罪名他們也擔不起?!?p> 秦承曜向房頂做了幾個手勢,兩個暗衛(wèi)便下來架起姜暮沉,他低聲道:“記得不要被人跟上,做的隱蔽些?!?p> 暗衛(wèi)正要離去,一直沒有說話的姜清嵐開口又補充道:“扔下她之后,你們偽裝成百姓,將聲勢鬧大些,這樣才能逼占星院出手?!?p> 果然,當滿身是血,看起來奄奄一息的姜暮沉出現(xiàn)在姜府門前,得到消息的姜湛幾乎是立刻備馬沖向占星院。而姜暮沉被抬進姜府的那一幕被許多路過之人看到。占星院的幾位長老見到姜湛的拜帖,均是黑了臉。
姜湛在面對愛女的生死時,頭腦格外靈光。他備馬時便命人帶上了姜暮沉,又在占星院門前等候時,專程下了馬車,站在路旁,一副心誠至極的模樣,惹得不少路人紛紛側(cè)目,很快便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占星院中,幾位長老遲遲商討不出一個結(jié)果,只得將此事上報給大長老,大長老聽完回報震怒,“姜湛這個老賊!命人將他們請進來!”
眾目睽睽之下,占星院打開大門,又一次迎接姜湛的到來。
占星院有著非常高明的醫(yī)術(shù),皆是由負責的醫(yī)士代代相傳,因而寧京城中的勛貴都以請到占星院中的醫(yī)士為自己診脈而感到榮幸。大長老看著姜湛的幾輛馬車,心中深恨,如果他放任姜暮沉死在這里,占星院的醫(yī)士將無地自容,他沒有別的辦法。
身著白袍的醫(yī)士不緊不慢地進入安置姜暮沉的房間,開始有條不紊地處理她身上的傷口,姜湛站在一邊,看著大長老板著的臉,忍不住一鞠到底,“小女就托給各位了?!?p> “區(qū)區(qū)小事,何足掛齒,”大長老手指拂過繡著金邊的袍子,語氣聽不出任何情緒,“姜大人稍安勿躁?!?p> 姜湛的姿態(tài)仍是恭敬,直到幾名女醫(yī)士前來為姜暮沉檢查身上的傷口,眾人紛紛避出屋中后,獨自一人站在庭院中的姜湛才露出了一絲極淡的微笑。
從上次姜暮沉失蹤,姜湛來訪開始,他就發(fā)現(xiàn)占星院并不在意自己女兒的生死,聯(lián)系之前的事情,姜湛不難看出,占星院只是把姜暮沉當做是一個工具罷了??蓪τ诮縼碚f,姜暮沉就要重要得多,因此,他不得不做好萬全的準備。
屋中,幾個女醫(yī)士檢查了姜暮沉的身體,向坐在暗室中的大長老稟報道:“她毒發(fā)了?!?p>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大長老心中早有預(yù)料,并沒有顯示出太多的情緒。
從姜暮沉失蹤的消息傳來,占星院和顧氏便都認定是秦承曜所為,眼下不過是猜想變成了現(xiàn)實。大長老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中的玉石核桃,不知在想什么。
屋中,姜暮沉口中已經(jīng)不再溢出黑血,似乎恢復(fù)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