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出口,面罩黑布衣著華貴的瘦削中年緩緩從中走出,先是掃了眼周圍,見沒有熟人后,這才迅速將面上黑布揭下,一張清俊中卻略顯陰桀的面容上布滿陰云,如今局勢險峻,沒想到護法大人居然還有心情喝茶,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才想起其最后交給自己的那封信件,也不知道那曹明究竟是誰?為何要在這般緊要關(guān)頭給其送信?
思索半天也沒想起有哪個叫曹明的與那位護法有所瓜葛,便也不再多想,朝著那信上注明的位置緩步行去。
——————
七拐八拐間走了足有大半個時辰,這才終于走到了一處小巷外,看著巷子里的那處院落,瘦削中年皺了皺眉,自己也算是在這雪獅城土生土長了,大街小巷哪里沒去過,可這處地方簡偏僻到了不能再偏僻的地步。
現(xiàn)在已至午后,太陽也漸漸西洛,昏黃的陽光照射在那空無一人的巷子里,瘦削中年忽的感覺有些詭異。
走到院門前,先是從懷中掏出那封信件,仔細的看了看那上面注明的地址,又看了眼那略顯破舊的院門,這才將信件重新塞入懷中,走到門前便要敲門。
伸出的手忽的懸停在那木門之前,額上溢出些許冷汗,感受著脖頸上那冰涼的觸感與身后那如同洪荒猛獸般的恐怖氣息,身體僵硬不敢有絲毫異動。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出,竟有些意外的年輕。
“哈……哈哈……冷靜……冷靜……莫要動手……在下沒有惡意……沒有惡意……”瘦削中年掃了眼橫在自己頸前那柄鮮紅如血的晶瑩利刃,干笑道。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身后那人不帶任何感情的重復(fù)著剛才的問題,緊了緊手中的短劍。
感受著那晶紅的劍身觸碰到自己的脖頸,隨著一道細長血痕的出現(xiàn),瘦削中年終于急聲道:“在下陳喜仁!受人之托前來送信!莫要殺我!”一串話不帶喘氣的從其嘴中吐出,只見其目中水澤涌動,眼看就要哭了出來。
“送信?給誰?”其身后那人眼眸微瞇,神色危險道:“說說你的身份,受什么人之托,給誰送信?”
“這……”陳喜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有些猶豫。
“我奉勸你想好了再說?!?p> 聽著身后那陰冷的聲音,隨著脖頸上的劍刃再度伸入幾分,陳喜仁心中的顧慮瞬間被死亡的恐懼蓋過,飛速說道:“您可知天道教?在下便是其中的西壇主!受護法大人之托,送信給一個名叫曹明的人!”說完后,害怕的閉上眼睛,渾身因恐懼微微的顫抖著。
隨著脖頸上的鋒利觸感消失,陳喜仁睜開眼,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油然而生,身子一軟,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身后那人緩步走到其面前,一張年輕的普通面容上帶著疑惑道:“我便是曹明,可我并不認(rèn)識什么護法。”
聞言,陳喜仁心中一涼,心中暗罵那護法坑害自己,嘴上卻說道:“這在下卻并不知曉,護法大人只告訴在下將這信件交給您?!闭f著,便從懷中摸出了那封信件遞給身前的青年。
青年皺了皺眉,似乎是怕其中有詐,并未接過那封信件,沉聲道:“打開它?!?p> 陳喜仁見此,忽的感覺手中信件是什么危險之物一般,面露祈求的看向身前的青年,連聲道:“真的不關(guān)在下的事!饒命!饒命?。 ?p> “打開它?!鼻嗄晡⑽⑻崞鹌涫种心潜嗉t無柄短劍,重復(fù)道。
陳喜仁心中那危險的感覺愈發(fā)強烈,看了眼手中信件,又看了看那青年手中的那柄奇異短劍,以眼前這青年那不費吹灰之力便見自己制住的恐怖修為,反抗肯定會死,便一狠心,直接揭開了那被蠟汁封住的信件。
看著那手中被解開的信件,預(yù)想中的毒物暗器之類的東西并未出現(xiàn),信封中只有一張宣紙與一塊牌子靜靜地躺在其中。
陳喜仁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也不敢細看,便見信封遞了過去,口中說道:“您看,沒問題?!?p> 那青年接過信封,又看了看坐在地上的陳喜仁,思索片刻,緩聲道:“行了,起來罷,隨我進屋。”說著,便回過身,拿出一柄鑰匙打開了門上的大鎖,推門而入。
陳喜仁明白,自己這一條命算是保住了,深吸一口氣,單手撐著地面緩緩起身,便跟著那青年走入大門。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便是一堆有一堆布滿院子的布匹,看了眼身前的青年,難道是個布匹販子?可尋常的布匹販子哪有如此駭人的武力?自己怎么說也是個小宗師,能輕易制住自己,又怎會做這低下的商賈活計?也沒敢多問,便聽那青年平淡的聲音響起,“你在此等候。”說罷,便見其掀開門簾,走入了里屋。
陳喜仁頓時停下腳步,心中又有些忐忑,一動不動的僵立在原地。
屋中,青年將信封放到桌上,緩緩揭下面上的面皮,露出一張陰柔俊秀宛如女子般的面容,其上一雙赤金眼眸微微瞇起,疑惑地看著桌上的信封。
將信封內(nèi)的兩物取出,先是將那折疊的宣紙放到一旁,這才舉起那枚令牌細細的端詳起來。
“嗯?”謝飛魚看著那令牌之上的赤紅野狐花紋,忽的想起一物,便將腰間的玄黑酒葫蘆取下,內(nèi)力緩緩深入其中,便向手中傾倒出了一柄與其一模一樣的牌子,正是那紅衣統(tǒng)領(lǐng)顏如玉交給自己聯(lián)絡(luò)信物。
將兩塊玄鐵令牌一并收入葫蘆之中,眉頭微皺,這才拾起一旁折疊整齊的信紙,細細默讀起來。
門外的陳喜仁百無聊賴的看著那緩緩升起的月亮,心中的恐懼已然緩緩消散,忽的聽到門簾掀起的聲音傳來,連忙轉(zhuǎn)頭望去,便見那青年從門中走出。
“沒你的事了,走罷,回去告訴你們護法一句,我已知曉了。”青年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便又轉(zhuǎn)身走回了屋中。
陳喜仁聞言如蒙大赦一般,快步走到院門處,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走出后又輕輕將其鎖好,這才回過頭,向著巷口走去。
剛剛行至巷口,轉(zhuǎn)頭一看,忽的看見空蕩蕩的路上,一個身穿潔白錦袍的少女正微笑的看著自己,那張面容好似比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女子還要美上幾分,一雙烏黑的豎瞳之中仿佛閃爍著星海一般絢爛。
眨了眨眼,卻發(fā)現(xiàn)那空蕩蕩的大街上哪有什么女子,搖了搖頭,看來最近是想女人想瘋了,等這段日子過去,得好好去那花月樓玩上一玩,一邊想著,一邊順著長街緩緩走去。
陳喜仁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一只通體雪白的小巧狐貍正慵懶的趴在一旁的屋檐之上,一雙豎瞳緊緊的盯著自己,只見其嘴角微微勾起,竟如同人一般露出譏笑的神情,若仔細看去,便會發(fā)現(xiàn),其身后的那團尾巴,赫然從中分成了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