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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荒蛇獸

第十章 夢

莽荒蛇獸 紅two 8933 2020-01-01 23:28:22

  恍惚間

  星耀域的首都——天空之城,位于地球云層之上,由一座鈦金屬鑄就的粗壯高塔支撐,960萬平方米的地表面積,全部由鈦金屬鋪就。

  這里是鉆石民的天堂,鉆石民一出生就繼承了龐大的貢獻值和祖輩們在萬統(tǒng)紀元積累下來的巨額財富。星耀域,就如它的名字一樣,到處閃耀著白色金屬的光澤。鉆石民享受著由鈦金屬制造的建筑物和道路帶來的潔凈感和安全感。

  在星耀域,路人偶爾還可以在鈦金屬打造的光亮道路旁看見零星的幾株珍貴的植物種,在現(xiàn)今這個金屬包裹成的地球上,任何界域的植物都是珍稀保護物種。沒有人敢冒著被剝奪生命權(quán)的危險去傷害一株植物。

  今天整個星耀域的空中不斷落下玫瑰花雨,雖然是仿真的玫瑰花瓣,但是卻將整個星耀域的上空都籠罩上了一抹喜慶的粉紅。

  “真的是玫瑰花,我在圖書館見過圖片?!?p>  “好浪漫啊~好漂亮啊~整個域的玫瑰花雨,這得多少錢?”

  “今天是星爺大婚的日子,管他多少錢,快接,接多少是多少!”

  “多接點兒花瓣,沾沾星司令的喜氣?!?p>  “聽說天空之城那邊是真花——星司令對蔚小姐真是好得沒話說!”

  星辰塔——星耀域的圣地,位于天空之城的西方,是一片人工打造的夢幻森林,這里鳥語花香,春意泛濫,綠意濃濃。因珍稀草木眾多,被《時代先鋒》雜志評為復活重現(xiàn)的21世紀的皇家森林公園。

  星辰塔就建立在這片夢幻森林的中心,環(huán)塔的護塔河呈“O”形,河水洶涌,自成“O”形隔離帶。小河外圍是密布的老古董樹種——楊樹,內(nèi)圍是無數(shù)的荊棘藤蔓,像是綠色的蛇纏繞著翻騰上卷,占據(jù)了塔外的整片環(huán)形空地,將星辰塔底部攀援成一圈綠油油的葉浪。

  今天,夢幻森林內(nèi),正在舉辦一場鉆石民最高統(tǒng)治者、大司令——星爺?shù)幕槎Y。

  護塔河外圍的圓形森林里的一處空地,天鵝絨的紅毯鋪滿,金色彩燈掛樹,將這一片都籠罩上一層厚厚的香檳色的暖光。群英薈萃,觥籌交錯、男子紳士、女子爭艷。

  “聽說今天還有一位塔民的上將出席,是那位嗎?”一位就座的富商打量著四處難得一見的森林景觀,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對著好友神色隱晦地指了指塔的高處。

  “不然你以為天空之城的那些隱世家族的老家伙和家主為什么今天都傾巢出動了,星爺雖然權(quán)勢滔天,也沒香氣四溢、馥郁到能引來這么多蜂獸。那可是如今地球人類里金字塔頂尖的人種?!币晃慌c之交好的身著陸軍綠、黃穂制式軍裝的上將垂下黑褐色的眼波,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倒要見識一下那傳說中的純黑眼的塔民上將是何等人物?!?p>  三五人一堆的宴會桌上,竊竊私語不止:

  “最近《時代先鋒》沒少介紹報道星爺?shù)奈椿槠?,從訂婚之日起,那位未婚妻就被挖得連光屁股的出生照都曝光了?!?p>  “青竹小姐是鉆石世家——蔚家遺失的FL無暇級(完美無暇)的寶石之王,在天空之城還沒有任何一個女性的容貌可與之相提并論?!?p>  “有次在司令的72歲的壽宴上,見過一次,那一眼便永生難忘?!?p>  “聽說青竹小姐現(xiàn)在才36歲,正是青春年少,就這么嫁給了星爺,星爺不虧我輩楷模?!?p>  “我怎么聽說,那位青竹小姐小時候被拐到地球最底層的黑水域去了?”

  “你小點兒聲,這里四處全是耳朵,你錯了,我家查探到的是被獵殺者組織拐賣到地下第一層的洞穴域,結(jié)果半路撞上黑洞城的黑衣軍隊,直接被救,好命地被一對白銀民夫婦收養(yǎng)了。正好這對白銀民曾經(jīng)為一位黃金民打工,那位黃金民是個天才人物,積攢夠足額的貢獻值,登上直通車,越級成為鉆石民里的佼佼者,有幸得見蔚家家主一面,驚覺蔚家主和他見過多次的青竹小姐相貌9成相似,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又四處打聽到蔚家丟過一個女嬰,才上報了過去,更是直接攀上了蔚家這根大粗腿,身價直接翻了一番?!?p>  “蔚家主雖是個男子,可那相貌真沒話說,天空之城第一美男的頭銜不是白來的?!?p>  “那黃金民再天才又如何?還不是個暴發(fā)戶,投機取巧!”

  “你可別這么說,人家做的是食品生意,你以為誰都能隨便積累越兩級的貢獻值嗎?多少人窮其一生也沒辦法擺脫自己的出身,一輩子困在原地?!?p>  “青竹小姐,相貌極其肖父,也是個大美人呢,聽說比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p>  “天空之城的鉆姐的桂冠,舍她其誰——”

  春風拂過,吹得樹木沙沙作響,也吹散了一地的私語。

  “迎新人——”

  星爺攜著蔚青竹在漫天飛舞的仿真花海中徐徐走來。

  星爺一身仿古對襟雕龍紅綢衣,濃稠有度,襯得剛毅的臉龐軟化了一分,他看著身旁的新娘,只覺得此生無憾。

  眾人好多只聽說過“青竹”其人,未見其人,今日大多第一次見到真人。雖然新娘子蒙著紅蓋頭,但見那女子穿著貼身的紋繡金絲皇鳳的軟緞紅面旗袍,信手而立,肩若削成,腰如束素,蜂腰翹臀。濃烈的火紅與閃耀的金黃軟緞包裹著她纖瘦合度的身體,勾勒出一抹驚人的曼妙曲線,走來站定在婚臺上,端的是儀態(tài)萬千,似是華美和尊崇融聚一身而成。

  都說女人的美看得是腰臀比,不知這新娘子的腰臀比幾何,但是那驚人的腰臀勾畫的絕美弧度,唯有四個字可以概括——驚心動魄。

  眾人曾聽聞有驚艷者為其譜寫贊歌:“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其顏色,榮曜秋菊,華茂春松?!?p>  今日一見,眾人只覺得其形確實名副其實。就不知這新娘子“顏色”到底如何了,那照片都見過,但是現(xiàn)在的機器拍出來的照片,難免失真,過于美化。

  不論眾人作何想法,這場仿古的世紀婚禮仍按照吉時不急不緩地進行著: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创巳沾汉途懊?,宜室宜家。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時此刻,兩心作證?!?p>  抒情古典樂的背景下,牧師的聲音開始莊嚴地發(fā)問:“在座諸位,我們今天在這里出席這場本世紀最浩大的夢幻婚禮。在各位當中有誰能提供正當?shù)姆磳碛?,指出這兩位的婚盟不合《星耀法》嗎?”

  星爺看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笑容釀開,他不禁捏了新娘子的如竹節(jié)一般的小手,想把自己無法言表的情緒傳遞給她。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個女子的嬌呵聲從空中傳來:“我反對!”

  眾賓客仰頭望去,只見一架環(huán)衛(wèi)機不知何時停在了他們的頭頂。艙門打開,白色的裙擺被強風吹鼓,更襯得那白衣女子身形消瘦。

  白衣女子戴上人工翅膀,仿若天使飄落,隨風而下的還有四個金甲環(huán)衛(wèi)軍。

  待眾人看清那女子模樣,只覺得心神俱攝:

  雖然有些狼狽,但無損其絕代風華的美麗!

  那是一張神顏,似幻化的妖精的絕色:膚如凝脂,面如白玉,眉如翠羽,鼻若懸膽,一抹紅唇,艷極。直接感受只有四個字——瑰姿艷逸,那是一種雌雄莫辨的純美。

  星爺也看過去,眼神閃過一絲癡迷,陡然心神一驚,他不禁松開了自己拉著的新娘子的手,因為大婚喜悅不已而稍顯松懈的心神一下子緊繃起來,頗有些驚疑不定,他看著臺下的絕美女子,喚道:“阿竹?”然后再次回頭看向自己對面的紅蓋頭新娘。

  蔚家主和夫人本來好好坐在禮臺上,等著接下來的儀式,看到臺下的女子,不禁傻了眼,蔚家主蹭得站起來:“青竹?!你怎么?!”

  蔚夫人看看臺上蒙面的新娘子,再看看臺下鳳眸狹長的小臉,那不是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嗎?她急得站了起來,眼里含淚,一連串的驚疑發(fā)問:“青竹???你怎么了?你怎么這么狼狽?你沒受傷吧?你怎么跑臺下去了,那臺上的是誰?”

  星爺對著臺上臺下的保鏢下屬使了個眼色,一眨眼,禮臺上已經(jīng)變了樣子:

  星爺被轉(zhuǎn)移到角落,一圈制式軍裝的黑衣壯漢圍城一堵人墻將他保護起來,蓋著蓋頭的紅衣新娘已經(jīng)被兩個黑甲武士控制住,看臺上的牧師、蔚家夫婦、閑雜人員等都已經(jīng)遠離了禮臺,被看護了起來。

  星爺畢竟經(jīng)歷頗多,心念斗轉(zhuǎn)間,星爺很快鎮(zhèn)定下來,以他的滔天權(quán)勢和地位,也料到自己的婚禮肯定會有所波折,只是他從未想過在他管轄和監(jiān)控之下的星耀域會有人敢向天借膽大鬧他的婚禮,到底是哪方人馬?

  瞬息間,賓客們都已經(jīng)找到了安全地帶,可目光都一個勁兒地看向那稍顯狼狽的絕美女子,眾人心神恍然:

  這就是蔚青竹??!

  這就是完美無瑕的寶石之王??!

  這“顏色”我給101分,100的滿分似乎對于這個女子來說都顯得那么蒼白,多出來的一分是怕滿分不能夠贊譽那絕代的“顏色”。

  那張臉真是鬼斧神工,似乎造物主偏心地將所有美好的五官都恰到好處地賜給了她,那鳳眸絕了,比蔚家主的鳳眸多了一分飽滿,更顯得那雙眼睛,狀似杏,形似星。

  蔚青竹聽得星爺?shù)暮魡?,淚刷的就劃過臉頰,她梨花帶雨地哽咽起來:“星爺,我在這里!臺上的人是冒充的!你們可以千萬別被騙了!”她那雙眼似乎說著無盡的深情,情深義重地看了一眼星爺,擦干眼淚,轉(zhuǎn)而看向蔚家夫婦,堅強地微笑著:“爸媽,我今天一醒來就在一個這里的一間客房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里,還好趕上了?!?p>  蔚青竹看著臺上被控制住的新娘子,憤怒地嬌喝道:“臺上那位小姐,難道你以為蓋塊紅布、遮住臉就能冒充我嗎?我才是今天的真正的新娘蔚青竹!”

  就在這時,新娘子動了,她蓋著蓋頭,輕輕側(cè)身,搖晃的紅色流蘇蕩漾著,眾人只聽見一個清麗的聲音反問道:“冒充你?你是誰原本和我并無任何關(guān)系,”那聲音不似清冷,反而帶著三分戲謔的笑意:“可是,現(xiàn)在你說你是【蔚青竹】,這三個字我原本并不喜歡,竹本無心,我卻有心;青竹做酒,我又不喜,更有古蛇以“竹葉青”為名,我有很多理由討厭這三個字,但是討厭歸討厭,【青竹】其名,乃養(yǎng)母所賜,我是萬分不敢辭的,也從未有過改名換姓的念頭,你想要【蔚青竹】這個名字,也還要問問我答不答應(yīng)吧,你要想要這個名字,給你用就是,畢竟重名乃是常事,不過冒充新娘這個罪名……”

  眾人只覺得這個蓋頭新娘的聲音煞是好聽,你也說不上來怎么好聽,就連那譏誚的語言被這個音色一過濾,也讓人如沐圣音,通體爽泰,連靈臺都跟著清明幾分。

  星爺自聽見這個聲音,就神色不定地看著臺上的紅衣新娘,對黑甲武士使了眼色,擺擺手,那控制住新娘子的兩人就退到了一旁。

  紅衣新娘還沒說完,感到自己重獲自由,電光火石之間,她纖長白皙的手輕輕揭開了自己的紅蓋頭,隨手上揚、猛地拋出,黑絲放肆地飛揚著,新娘子的話音也落下:“我可不敢當!”

  輕盈的紅綢蓋頭隨風飄起,隨著擲地有聲的話音落下,也娓娓垂落在地,像是紅碩的花朵,又像是血染的旗幟。

  女子輕撩被風牽動的發(fā)絲,美眸流轉(zhuǎn)笑道:“你們要是說司令今天的本命新娘子——蔚青竹的話,正是小女子。何來冒充?”

  嫁衣女子露出一雙狹長的鳳眸,眸光幽深昏暗,她沒有過多的動作,化著新娘的精致妝容,因為太過絕麗而完美,顯得那么不真實,不似真顏。

  眾人只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一個在禮臺上,一個禮臺下,一個紅衣,一個白衣,都是鳳眸紅唇,一樣的肌膚勝雪,一樣的鳳眸狹長,一樣的花容月貌。

  “不可能!你不是我!你是假的!星爺,她是假的!她是假的!我才是蔚青竹!我才是你的新娘!”白衣蔚青竹看著臺上自己的臉,心神劇震,眼淚竟是伴著嘶吼聲頃刻流淌下來。

  “青竹???”

  蔚家夫婦擺頭細瞅,竟是一模一樣,比同卵雙胞還要一致,他們很肯定自己的女兒是母胎單生,不可能是雙胞胎。

  所有的人都開始驚疑不定,這里面一定有一個假新娘。

  “難道是仿生人?可是仿生人技術(shù)不是被禁都200年了嗎?”

  “如果是仿生人就好了,仿生人的眼睛都是灰色的,好辨別得很,可你看那白衣女子明明是黑褐色瞳孔?!?p>  “難道戴著美瞳?”

  星爺已經(jīng)把兩女從頭到腳,從發(fā)絲到指甲蓋都打量一遍了,真的是一樣的,毫無不同,連食指上的那顆艷紅的佛痣都一模一樣。

  眾人看著這兩個新娘,不知道這婚還結(jié)不結(jié)的成了。

  星爺走出包圍圈,看著兩人,吩咐黑甲武士前去辨別瞳孔顏色——

  “司令,都是真眼,無任何隱形眼鏡和染色劑的痕跡,都是黑褐色,色澤度一致,都是88%的黑褐色?!?p>  星爺皺起了眉頭,繼續(xù)吩咐:“把司令府的醫(yī)生找來,比對DNA。

  “血液DNA結(jié)果一致,皮膚DNA一致,頭發(fā)DNA一致?!?p>  賓客都大驚,這是完全復制??!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司令,既然科技檢驗不出,司令何不問些問題試試,人可以假造,難道記憶也可以造假嗎?”那位身著陸軍綠、黃穂制式軍裝的上將提議道。

  星爺對著黑甲武士吩咐:“去請青竹的養(yǎng)父母一家來?!?p>  星爺轉(zhuǎn)身正對紅白衣的兩人,對著兩人問道:“阿竹最喜歡什么?”

  “我最喜歡樹了,每當看著那或淺或深的綠葉,我總覺得那是我的半身,看著樹葉的脈絡(luò)蜿蜒延伸,俏生生地支棱著,我像是看見綠色如火,騰騰燃燒著,熊熊烈火隨風鼓脹,像是要將所有的生命力都燃燒殆盡,像是要將所有的生命汁液蒸發(fā)殆盡,不留一絲,看著葉子,我感到無法名狀的生命從我的心底怒放開來,花朵的綻放并不夠,樹葉的怒放令我更加動容。每當看到風吹葉舞,我莫名地無法抑制發(fā)自心底的歡心喜悅,那種喜愛之情漲滿我的心田,充盈得簡直要滿溢出來了。尤其是藤蔓之類的樹種,是我的最愛?!奔t衣蔚青竹笑著說道。

  白衣蔚青竹的情緒也開始鎮(zhèn)定下來,她自信地回道:“我最喜歡蔚藍的天空,人類經(jīng)歷末法時代,自然剝奪了很多曾經(jīng)的美麗景色,連深海都已經(jīng)失去蔚藍的色澤,變得透明起來,現(xiàn)今蔚藍天空越來越稀少,一年也許一次也不得見。不管這個世界如何輪轉(zhuǎn),蒼天不老,我心永恒。所以我總是喜歡沒事抬頭望望天,看看它是不是我期待的蔚藍?!?p>  星爺,聽完兩人的答案,開始犯難,看他問的這個問題,他平時目光總是喜歡追隨那個身影,偷窺注視已經(jīng)變成了他近來最喜歡的一項活動,他發(fā)現(xiàn)他的阿竹一個人的時候,甚至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會走神,她老是抬頭仰望,他曾經(jīng)問她:你在看什么?

  她總是用那雙惑人的鳳眸認真回望他,淡淡笑著回答:我最喜歡仰望了,也許我什么都沒看,你覺得我在仰望什么,我就是在看什么。

  那一刻,看著自己的身影倒映進那漆黑的瞳孔,他總覺得渾身戰(zhàn)栗,像是被旋渦吞噬,又像是被一種無名的力量拋上至高點,又狠狠落下,無法擺脫,仿若過電一樣,連他的神經(jīng)末梢都在顫抖不已。他覺得被那眼神籠罩的自己是最幸福的,也是極致幸運的。他甚至是無地自容的自卑,生來榮耀權(quán)柄富貴加身,他從未品嘗過自卑的味道,可是被那雙鳳眸看著,他竟然恨不得把自己整個隱藏起來。

  星爺想:這就是他的劫難,他必須得到她,她必須和她在一起,不論結(jié)局如何,他現(xiàn)在只能和她在一起。

  他簡直難以想象不在一起的可能,僅僅是假設(shè)就讓他不能呼吸。

  “我是看著阿竹走進更衣室,換上我為她準備的旗袍的,如若中途調(diào)換的話,也該是在此之前,也許臺下的才是假的,我竟分辨不出孰真孰假!”星爺暗暗懊惱,也怪自己大意。

  蔚家夫婦也一共發(fā)問,但是由于女兒歸家畢竟不久,加上兩人族內(nèi)事務(wù)繁瑣,他們這時才驚覺對女兒的了解竟是這么淺薄,不禁心中深感愧疚,發(fā)問越發(fā)無力,最后無奈止住。

  蔚青竹的養(yǎng)父母很快被接來,因為白銀民不能無證出席鉆石民的婚宴,雖然把一家子接來了,可是卻只能安排酒店里看視頻直播??墒亲鳛榘讣P(guān)系者,依法是可以被傳喚的。

  又是一番發(fā)問,那假冒者竟是毫無破綻。

  星爺凝神深思:“也許……我該這么辦!”

  他對兩個人說道:“我和你們每個人對視60秒,然后再作決斷?!?p>  說完,兩人分別被安置在禮臺左右兩側(cè),每人身后都站著兩名控制者,黑甲武士將兩人腳帶上禁錮腳銬,又將兩人的手臂反扣控制住。

  這時,星爺走上禮臺,先是走到白衣青竹身前,60秒很快過去。

  接著,星爺神色不變地走到紅衣青竹身前,一分鐘轉(zhuǎn)瞬即逝。

  第二章真亦假

  星爺,神色微動,閉了片刻眼睛,才又緩緩走到白衣青竹身前,他輕輕地撫摸上白衣青竹的后脖頸,被撫摸的人神色喜悅激動。

  星爺嘆息一聲,輕聲說道:“對著這雙眼我還真是下不去手?!?p>  話落,眼閉,手落。

  白衣女子的頭整個都被驚人的蠻力扭掉了。

  眾人這才驚醒,他們似乎忘了眼前深情俊目的男子是這個世界如高塔之下的最高統(tǒng)治者——星耀域的無冕之王。

  星爺扔掉拎在他手中的頭,和地上紅色印染的一灘暗紅和無頭尸身,好像在訴說著:這就是冒犯他的下場。

  鮮血染紅了星爺?shù)氖终?,濺到他紅艷的新郎嫁衣上。他對著副官下達命令:“去找醫(yī)師解剖,天黑之前我要知道結(jié)果!”

  然后對著黑衣人吩咐:“清場,婚禮重新開始?!?p>  其實,很容易分辨不是么?

  呵呵,真相很簡單,不是么?

  星爺,用手掌蓋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地笑了,他想:明明兩個人那么不同,差別一眼可見,他只需要看向她的眼神,就能找到那抹真實。

  原來她最喜歡的是樹啊。

  蔚青竹看著染血的王緩步朝她走來,在這個人的壽命可以到180歲的時代,他正值最好的年華,卻想說娶她,這是她和家人們沒有料的。

  “阿竹,這場鬧劇我很抱歉。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對你的了解并不深切,還好,還好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了解你?!毙菭斂粗謴腿绯醯膱龅?,心里重新歡欣起來。

  這場婚禮對他來說是終點,也是起點。他將擁抱幸福的兩人世界。

  這場婚禮對她來說是起點,也是終結(jié)。

  蔚青竹張開雙臂,擁住星爺,在他耳畔輕聲說道:“星爺,不論將來發(fā)生什么,請記得我們屬于彼此?!?p>  擁抱過后,星爺看著阿竹的那雙鳳眸獨一無二,那狹長的眼線,,似是濃妝艷抹的京劇花旦震目的一道眼波,攝人心魄,卻有聲之而無不及,更加泰然、更自若、更淡然,似是至高者從高處俯視而來,透著冰冷和漠然。每次望著他的心里都是一哆嗦,只覺得神魂俱攝。

  那雙鳳眸狹長,眼尾微微上翹,似杏非杏,似妖非妖,冰冷而漠然,但是你卻能從中看到一抹幽幽的火光,似是錯覺,亦真亦幻,卻直覺那是真實——那是阿竹沸騰的心神熾火,因為極度漠視而抽離卻難掩的真實情緒。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他閱經(jīng)千帆,平生有過無數(shù)的女人,見識過各種絕色美人,卻沒有哪一個會像他的阿竹一樣有那種的眼神,似冰似火,卻真實地讓他無法掙脫。

  每一個眼波,都讓他如臨深淵,他卻甘之如飴地泥足深陷,不能擺脫,無法逃離,不愿逃脫,即使粉身碎骨也甘愿沉淪。

  蔚青竹的鳳眸是極美的。漆黑如夜,似是吞納了夜的無盡暗之精華,又如深極的幽深海底部最冰冷窒息的黑暗,那抹真實如此耀眼灼熱,那目光明明冷得漠視,卻燙得人心里難受又躁動。那瞳孔閃耀的火光像是倒影著無盡的星辰的黑河里最亮的星星,動人心魄,又好似春風吹過的麥田海浪里游蕩的無盡野望。

  婚禮照常進行——

  禮成——

  蔚青竹要隨著星爺敬酒,跟著來到一位黑色對襟古式軍服的高大男子面前。

  “星爺,恭喜您喜得佳偶?!滨U將軍對著星爺舉起了酒杯。

  “哈哈,您能來,真是令整個星耀域都蓬蓽生輝??!”星爺一飲而盡。

  “那就是塔民啊,那雙眼真是高貴,瞳孔竟是純黑如墨?!?p>  “那位上將身上的氣息真懾人,聽說塔民的基因序列是進化后最優(yōu)的?!?p>  “我這輩子以身為鉆石民為豪,不過我希望的兒子成年禮后可以去高塔接受教育。以后可以升級為塔民,在高塔生活?!?p>  蔚青竹聽著周圍的議論,回頭看了一眼那位鮑將軍,笑著繼續(xù)走婚禮的流程。她想:高塔嗎?她的青湖也想過要來這里和高塔合影留念的……

  她黑褐色的眼睛眨了一下,掩去眼底的冷光。

  27世紀的婚禮有個習俗,在敬酒后,新人要對著星辰塔行軍禮。還有傳說:要是能在星辰塔下接吻的情侶可以得到高塔的祝福,永不分離。

  很快人們都聚集在高塔下的護塔河里,只見百余艘的懸浮艇飄在急速的河水里,卻穩(wěn)如盤鐘,這是懸浮艇【逆水行舟】系統(tǒng)的功效,方便了游客的觀光。

  臨近傍晚,天色悄悄暗下來,四周香檳色的燈光忽然滅了,就在這時,無數(shù)禮花升空,巨大的煙花競相開放,連成一片瑰麗花海,將底下照得燈火通明。

  蔚青竹和星爺已經(jīng)就位,到了護塔河的內(nèi)圍,同時過去的還有鮑將軍和一眾黑甲武士。

  行軍禮——

  蔚青竹和星爺照做。

  “接吻!接吻!”

  “少于十分鐘,重新來,哈哈哈~”

  星爺深吸一口氣,看著垂目似是害羞的新娘子,猛地抱住蔚青竹,含住了對方的紅唇。

  蔚青竹心中一凜:就是現(xiàn)在!

  頭頂?shù)木薮鬅熁ā芭怼比慌?,照亮了狂歡叫喊的眾人,也照亮了接吻的紅衣新人的身影。

  蔚青竹只覺得身邊一切的身影都消失了,她的眼底映照出火光,似是最璀璨的煙火,轉(zhuǎn)瞬即逝。

  她親手殺了她的新郎。

  蔚青竹抱著抽搐的身軀,嘴里傳來對方的鮮血,她盡數(shù)吞咽。

  血液的味道對她來說是香甜的——誘惑而香甜。

  蔚青竹,使勁抱住漸漸無力的身體,她想:也許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無心。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本不屬于這里,她覺得自己一直在尋覓一處地方,那里有一棵樹,還有她,還有一片草地。而在這里她似乎只是一把工具,殺人工具。

  她可以是最鋒利的刀、最致命的毒藥、最精準的弩刃,甚至是有著赫赫威名的——以收割地球上最多的生命而聞名世界的神槍“神機”,在黑水域人們畏懼她,說她比世界上殺傷范圍最廣的核武器“剝奪”還要冷血無情。她的代號——夏娃。

  傳說中因被蛇誘惑而被驅(qū)逐的夏娃。

  蔚青竹有時候很疑惑:為什么組織給了她名字,還要給她一個這么不詳?shù)拇枴?p>  她的組織收納了無數(shù)的武器:世界最高頻的磁力子弩機“毒汁虎牙”、最大最快的戰(zhàn)機“神翼飛龍?zhí)枴薄⒎烙ψ罡叩奶箍恕┨埂熬尴螳F”、滅殺一切的原子核爆武器……

  還有,今天她藏在裙內(nèi)的古董迷你手槍——瑞士神鷹。21世紀被制造出來的當時世界最小的手槍,因為材料古老而特殊而無法被檢測到。

  漸漸的,護塔河外圍的燈光悉數(shù)點亮。

  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是護塔河內(nèi)圍的鮑將軍,他嗅到了一股血的腥氣,這不是河水的腥氣,這是滾燙的血的味道——他熟悉的味道。他悄悄將手按在了神機上。

  鮑將軍心念急轉(zhuǎn),高喝一聲:“戒備!”

  這時,本來司令大婚弄的高級防御系統(tǒng)啟動,金色的防護罩將這一片區(qū)域籠罩起來,也將這一片區(qū)域隔離了。

  蔚青竹,和懸浮艇上的養(yǎng)父母對視一眼,拋下星爺?shù)氖w,急速略到河岸。

  電光火石!

  爭分奪秒!

  快極!

  快!

  似乎一剎那間——

  鮑將軍舉槍、瞄準、射擊——“砰”!

  蔚青竹正縱身一躍,被擊中后背,跌落護塔河湍急的河水中。

  “司令!”

  “星爺!”

  “醫(yī)生呢?”

  “醫(yī)生快來!”

  “快!抓刺客!”

  高高架起的高壓磁力子炮在楊樹上轟然亮起,隨著尖銳的轟鳴聲高升盤旋,巨大的光柱開始四處移動、探照、掃描,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黑甲武士這時已經(jīng)開始連著射擊一片,跑到河邊對著河水掃描射擊起來。

  無數(shù)的衛(wèi)甲戰(zhàn)士跳入河里,拿著熱量感應(yīng)器追逐紅衣的蔚青竹。

  他們不知道的是,蔚青竹體質(zhì)生來特殊,她的養(yǎng)父母撿到她之初只是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有個孩子??墒呛髞碓谝淮伪蛔凡短用倪^程中,他們把孩子藏在防空洞,等風頭過去,抱著收尸的心思尋來,發(fā)現(xiàn)孩子沒有被發(fā)現(xiàn),還香甜睡著。他們夫婦發(fā)現(xiàn)這個女嬰竟然體質(zhì)罕見,而且不知為什么能夠逃避熱量感應(yīng)器,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世界上任何的人和動物都是有熱量顯示的,那么這個孩子是怎么回事?

  蔚青竹的養(yǎng)父母把孩子帶回了組織,因為嬰兒的異常,他們開始排斥,本來就非親生,接觸時間也短,剛剛有的溫情也消失殆盡,人們總是畏懼那些未知和不同于自己的異類。

  懸浮艇上,不知何時,蔚青竹的養(yǎng)父母消失了。

  賓客里的軍士和將士自發(fā)地將蔚家的人都控制了起來。

  “你們干什么?我女兒呢?”

  “放開我!我是蔚家夫人!放開你的狗爪!我也不知道青竹為什么……”

  喧嘩嘈雜似乎剛剛開始。

  一場婚禮狂歡聚會過去,空余一地落紅,殘紅零落。

  星耀域、天空之城,群龍失首。

  天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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