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白盡衣打開房門,看了眼站在樹梢上的白色身影,神色冷若冰霜。
白狐跳下樹,化為了那天在山洞時的模樣,站在白盡衣面前,眉眼間帶著肆意的笑,“確定不記得我了?”
“不記得。”
他太高了,如果看著他還需要仰頭。
白盡衣不喜歡仰頭的感覺,干脆沒看他,丟下一句話,轉身欲要離開,“不要再跟著我了,千秋少爺。不然被小姐發(fā)現(xiàn)你是白狐,便危險了?!?p> “如果不是你,你看到我是白狐,還會如此鎮(zhèn)定?”
回答他的是一聲關門聲。
千秋突然笑了一聲。
這聲有些愉悅的笑在寂靜的深夜里逐漸蕩漾開來,隨即消散在夜色中。
他轉身,雙手交叉貼在后腦勺處,滿臉懶散笑意的離開了。
床上的黑貓看了白盡衣一眼,明知故問,“那狐貍又來了?”
白盡衣把他推到一邊,躺下,只說了兩個字,“難纏?!?p> “你救了人家,人家想報恩,纏著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黑貓用爪子抓了抓白盡衣身上的被褥,“給我蓋點!”
報恩?
白盡衣看著眼前的黑暗,她可沒在那只狐貍身上感覺出來半點他是過來報恩的。
黑貓嘖了一聲,鉆進了白盡衣的懷里,剛想尋個舒服的位置安心睡過去,便被白盡衣掐著脖子給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床下。
黑貓反應極快的安穩(wěn)落地,有些炸毛的看著白盡衣,“你太過分了!”
白盡衣淡淡的盯著他,那眼神仿佛在無聲的詢問,我就是這么過分,你能如何?
黑貓咧咧嘴,露出了尖銳的牙齒,蓄勢待發(fā)的盯著白盡衣。
過了一會,他又安靜下來,說,“好歹給我留點位置。咱們都相親相愛了這么久,你身為宿主怎么可以對自己的系統(tǒng)如此無情?!?p> 白盡衣沒有回答他。
黑貓定睛一看,床上躺著的人已經閉眼睡過去了。
透過黑暗,可以看見她那纖長的睫毛,以及眼角的那顆痣。
黑貓重新跳上床,試探著鉆進她的懷里。
這次沒有被扔出去。
睡著的少女似乎已經熟悉了他的氣息,并沒有驚醒,任由他鉆進懷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眼睡覺。
這宿主還是睡著了乖,收斂白日里全部的刺。
清醒時簡直就是個無情無意的冷血大魔王!
翌日,太陽還未出來,白盡衣和小月便已經收拾妥當,來到了偏殿開始清掃衛(wèi)生。
夜里未關窗,千然受了風寒,一醒來就不斷地咳嗽著。
水琴著急慌忙的想要去請?zhí)t(yī),白盡衣攔住了她,“水琴姐照顧好貴人,我去吧。”
“你知道如何去嗎?”水琴一怔,回頭看了眼臉色慘白嚇人的千然一眼。
“知道?!卑妆M衣點點頭。
水琴看了眼她冷淡的模樣,最終點點頭,“那你小心,盡快請?zhí)t(yī)過來,娘娘可等不及?!?p> 白盡衣轉身離開了鎖心宮,往太醫(yī)院而去。
原本劇情中,水琴過來請?zhí)t(yī),因為宮中流傳了些千然的留言,受盡太醫(yī)院的白眼,甚至還請不到任何一名太醫(yī)去給千然看病。
剛好,那天司徒睿來了太醫(yī)院,看到了水琴求太醫(yī)的場景,也聽到了千然二字,訓斥了太醫(yī)一頓,命他立刻去給千然看病。
這算是千然與司徒睿相熟的開端。
也是她要杜絕的。
白盡衣快速的來到了太醫(yī)院。
里面的太醫(yī)都很忙,有的在研究藥材、有的在收拾東西準備去看病,白盡衣一眼瞄準正在寫藥方的中年太醫(yī),過去行了一個禮,看了一眼桌上的各種藥方,輕聲道:“李太醫(yī),我家貴人感染了風寒,身體很不適,能否勞煩您去看一看?!?p> “你家貴人是誰?”李太醫(yī)研究不出藥方,正在火頭上,聽到聲音頭也不抬隨口問了一句。
“千貴人。”
“千貴人?”李太醫(yī)跟著念叨了一句,想起來這人是誰,抬頭看了眼白盡衣,有些不耐道:“沒時間,你看看這邊忙成了什么樣子,哪里有時間去給你們貴人看病。我這里在研究藥方,一邊去,不要打擾我?!?p> “如果李太醫(yī)沒有時間,不去也是可以的,不知可否幫忙抓一些治風寒咳嗽的藥?!卑妆M衣垂眸,輕聲道。
“沒時間,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御藥房抓藥?!崩钐t(yī)說完低頭繼續(xù)忙活自己的了。
白盡衣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御藥房。
里面的人忙的壓根顧不上其他人,也沒人管白盡衣,她抓了幾味藥材放下銀子準備離開。
“站住?!崩钐t(yī)本來就是隨口一說,想讓她知難而退,趕緊離開,沒想到她還真去抓了,見她要走當下叫住了她,上前搶過她手中的藥材一看。
幾味藥材全是治風寒咳嗽的,而且挑的都是藥效最好的,不是懂藥之人絕對不會這般拿藥。
這婢女竟然懂藥材?
李太醫(yī)心里有些詫異,抬頭盯著臉上滿是斑斑點點的白盡衣,“誰幫你抓的?還是你自己抓的?”
進千府第二天,白盡衣就給自己臉上弄了些斑斑點點,謊稱過敏出現(xiàn)的。
千然也沒有懷疑,反而十分心疼她。
現(xiàn)在無論誰看她,都會只覺得她這張臉難以入目。
白盡衣伸出手,淡聲道:“里面的太醫(yī)幫我抓的。還請李太醫(yī)將藥材給我,我家貴人等不及?!?p> 李太醫(yī)明顯不相信,還想說什么,陡然看見門口進來一人,直接把藥塞給白盡衣,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王爺,您怎么來了?是有哪里不適嗎?”
司徒睿剛從門口走進來,看見李太醫(yī),笑道:“最近幾日總覺得有些頭疼,過來瞧瞧可有治頭疼的藥?!?p> 白盡衣微低著頭,快速的從司徒睿身邊路過,往鎖心宮而去。
司徒睿回頭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挑眉,只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王爺,好像是千貴人身邊的婢女?!备S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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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這些藥材是治風寒的?你以前看過醫(yī)書?”回去的路上,黑貓隨口問了一句。
白盡衣面無表情的回了兩個字,“算是?!?p> 那何止是醫(yī)書。
那些印刻在腦海里的東西,她哪怕不想知道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