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和周邊,樹林,垃圾,骯臟,混亂,差,自然也包括與之緊鄰一起的景樂新村了,可今兒個下午的景樂顯然牽動著眾多看客的心。
北門雖說是小區(qū)的出口,但那里卻是包圍著眾多的綠色,所謂的花園早就已經(jīng)破破爛爛,唯有枯草和大樹充斥其中,再要不也就三三兩兩的沒有在海信大酒店找到住處的大神。
人群此時就是將那破爛的花園的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踮起腳尖朝著里面張望,這人群中自然也包括梁涼三人。眾人七嘴八舌,顯然想知道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警察所拉得警戒線都被擠的一縮再縮。
梁涼借著自己的身高終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況,大樹后邊此時有著兩道身影,其中一個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而他的對面則是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身影,那人手上拿著一把刀,臉上亦是青一塊紫一塊,除此之外,他的皮膚有些糜爛,左臂也有幾處冒著血的地方,也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驅(qū)е碌摹?p> “是,是他……”梁涼頓時發(fā)了瘋似的望前擠,直到擠到那警戒線這才停下,羅琳與李淋容早就被人群沖散,也不知道站在了哪個地方,但梁涼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她們,他望著那個高瘦的身影沉默不語,臉上陰沉,因?yàn)槟悄弥〉兜娜耸顷悇偂?p> 警察在勸陳剛放下手中的兇器,場中除卻眾多警察之外,隨后還有眾多醫(yī)護(hù)人員趕來,但因?yàn)殛悇偸殖中〉墩驹谀翘稍谘粗械娜松砬?,暫時是沒人敢動。
議論聲,指指點(diǎn)點(diǎn)聲,呼喊聲,勸阻聲,聲聲入耳,但不管是梁涼還是陳剛,二人都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對此不管不問。
“放下刀子,我再警告你一次,要不然,我們將采取必要措施……”
“再警告你第二次……”
眼見那些手持叉子的警察就要上前,梁涼頓時大聲嘶吼道“小剛……”
所有人頓時一愣,似乎那個蓄意殺人的嫌疑犯竟然在現(xiàn)場還有認(rèn)識的人,一位警察忙跑了過來沉聲道“你認(rèn)識他?”
梁涼迅速點(diǎn)點(diǎn)頭道“警察叔叔,我是他朋友,還請讓我進(jìn)去,我勸勸他……”
那警察眼見那邊僵持不下,也就迅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你趕緊勸勸他吧……”
陳剛死死的握著刀,雙眼死死的瞪著地上的身影,聽到剛才的那一身大喊,不由身子一愣,有些顫抖的抬起頭望著緩緩走進(jìn)的梁涼,梁涼臉上滿是不解,他緩緩走到陳剛身前,輕聲道“小剛,是我,梁涼……”
“梁,梁涼,你,你怎么來了?”陳剛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但轉(zhuǎn)而看到地上躺著那人又回復(fù)到了陰冷。
“你,你這是做什么啊,把刀放下吧,剛子,聽話,有什么不痛快的跟我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陳剛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呵呵傻道“梁涼,我不能放,不能放啊,你走,你快走……”
“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呢,剛子,聽我的,有什么話我們慢慢說,我愿意聽你說,我們先讓醫(yī)生過來好不好……”
梁涼盡力安撫好陳剛的情緒,然后緩緩上前,但就當(dāng)要去下他手中的小刀的時候,陳剛卻是陡然暴躁起來,他一邊后退,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小刀“你走開,走開,梁涼,我不想傷著你……”
眾人見狀頓時嚇得不輕,因?yàn)槟切〉毒嚯x梁涼只有幾寸的距離,而也正因?yàn)殛悇偟暮笸?,警察頓時上前將躺在地上的人給救了出去,而后在醫(yī)生簡單的護(hù)理下,送上了急救車……
人群中的李淋容與羅琳嚇得臉色鐵青,他們害怕梁涼受到什么傷害,當(dāng)那小刀在他面前揮舞的時候,竟是發(fā)出了尖叫聲。
有人在質(zhì)疑為何警察不采取強(qiáng)制措施直接將陳剛拿下,但之后的事情卻是顯然給出了合理的理由。
陳剛見那人被救走,頓時舉著刀子又要沖上來的,但此時的警察顯然不會再像先前那般,而夾在中間的梁涼頓時上前一把將陳剛抱住大吼道“冷靜點(diǎn),哥們,哥們,聽我說,冷靜點(diǎn),有什么不痛快的都跟我說好不好,我還想和你喝酒呢……”
陳剛劇烈的掙扎了起來,一不小心卻是在梁涼的額頭上劃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頓時鮮血就直直冒了出來,而陳剛亦是擺脫了梁涼,正當(dāng)眾多驚詫就要上前的時候,陳剛慘然一笑,竟是一刀子割在自己左臂上,眾多吃瓜群中這才知道為何警察先前不敢動用蠻力,原來這個孩子竟然是想著自殘,甚至是自殺……
“對,對不起,梁涼,我,我不是故意的……”
梁涼摸了摸額頭,淡然一笑道“沒事,不要在意,我們是朋友,我不會怪你的,你聽我的,先把刀子放下,好不好,有什么話你與我說說……”
“我,我……”陳剛身子顫抖,支支吾吾,手臂上的鮮血不斷往外冒,但卻是死死的握著那小刀不肯放……
“哎呀,先前沒感到疼,現(xiàn)在倒是有點(diǎn)疼了,你看看,都讓我破相了,我還怎么找女朋友……”梁涼呵呵一笑,也不管陳剛手中的刀子,徑直緩緩朝著他走去,陳剛舉著刀子對著梁涼,有心想要后退,但終是緩緩垂下手臂,但小刀卻是仍舊沒有放下。
“小剛,有煙沒?”
陳剛頓時一愣,緊接著另外一只手迅速伸進(jìn)口袋,抽出兩支煙來,他一只遞給梁涼,一只顫抖的扔進(jìn)自己的嘴里。
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叼著帶血的煙,緩緩靠著大樹坐了下去,而最前方赫然是一大攤血。
“剛子,你說出來吧,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
……
或許是太過壓抑,以至于陳剛的哭泣訴說的聲音有些大,以至于所有人都聽的見,眾人沉默不語,細(xì)細(xì)聆聽,哪怕是警察們亦是緩緩放下了手中的鋼叉,內(nèi)心復(fù)雜……
那個被他捅的人是他表哥,那個帶他去東莞做試藥員的表哥,那個偷了他所有積蓄的表哥,那個讓他因?yàn)樽鲈囁巻T而身上肌膚大面積潰爛的表哥,那個這一次來又想偷他錢財(cái)?shù)谋砀纭?p> 陳剛被逮捕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這是梁涼這輩子最后一次見到陳剛,他回到旅店,簡單的處理了額頭的傷口,而后徑直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