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芋丸?!?p> 有人拍了拍于晚的肩,于晚轉(zhuǎn)過頭,是阿月。
阿月看著眼前的于晚,眼神仍舊清澈,只是再沒有了往??匆娝挠H昵,盡是疏離。
“芋丸,你這把喜惡都寫在臉上的性格四年了,還是沒有變,該說你單純不懂世事呢,還是說你傻,不懂得掩飾自己?!?p> “你有什么事就直說吧,快到我答辯了。”
“我們五六年的朋友了,當(dāng)真要為了向安鬧成這樣?芋丸,你不覺得你很幼稚嗎?”
“我是幼稚也很傻啊,那又怎樣?我知道我們之間早就不再僅僅因為向安而聯(lián)系在一起,可是你不會不知道向安于我的意義。
我也曾想過哪一天我自己是不是也會離開向安然后過回自己平凡的生活,可是阿月,你知道我接受不了的是什么嗎?
你們要離開我沒有權(quán)利干涉,畢竟喜歡不喜歡是你們的自由。我接受不了的是口口聲聲說永遠愛他的人,在面對一點風(fēng)雨之后就站在他的對立面指責(zé)他,不屑承認曾經(jīng)有多么熱愛他,仿佛喜歡他是一件多丟人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不會在意那些黑料,卻因為你們這些曾經(jīng)粉絲的指責(zé)而心寒。我不認為自己沒有離開有多偉大,但我驕傲我沒有離開?!?p> 阿月看著理直氣壯地說著因自己沒有離開而無比驕傲的于晚,眼前的人仿佛與無數(shù)次與黑粉對峙的那個人重合。
她總是那么幼稚,又總是那么愛向安,那么無條件地相信他。
“你到底愛他什么呢?你別忘了,你付出再多說到底你也只是個粉絲,他終究會娶妻生子慢慢退出娛樂圈,到時你又該怎么辦呢,這么愛他的你又該怎么辦呢?”
聽完阿月的話,于晚低著頭沉默了很久,再抬起頭看阿月的時候,眼眶已經(jīng)紅了,眼神倔強而悲傷。
“他會娶妻生子離開會如何,拋不下那份愛那又如何,大不了我?guī)е鴮λ膼郦毣钜簧菢游幢毓陋?,未必不如我意?!?p> 阿月看著眼前的于晚,不由得心酸,這個傻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多考慮一下自己呢。
抬起手想像往常一樣摸摸她的頭,卻被她偏著頭地躲開了。
阿月的手抓了抓虛無的空氣,收了回來,對她說:“于晚,我祝你得償所愿?!?p> 這時候剛好輪到了于晚答辯,她抬起頭憋回還未流出的眼淚,深吸一口氣,向前走去。
這一次,她身后,再沒了阿月往常絮絮叨叨的叮囑和加油,心里都是對向安無限的擔(dān)心。
這一次,她只能自己面對所有未知的挑戰(zhàn),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她必須凱旋而歸,然后,等向安歸來。
等到答辯完差不多是一個小時后了,于晚搖了搖有些昏沉的腦袋,深呼了一口氣,終于完成一件事了。
拿起手機,有兩條信息,分別來自哥哥和立言,內(nèi)容卻都一樣,都是給她加油,祝她成功。
于晚這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其實她不是一個人啊,身后其實還有好多好多人在默默地陪著自己,只是以前自己習(xí)慣了,沒去注意而已。
剛給他們回信息說答辯結(jié)束了,于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哥哥?!?p> “晚晚,答辯得還順利嗎?”
“還可以?!?p> “爸爸媽媽過幾天要回家一趟,你不是還沒找工作嗎,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一段時間再慢慢考慮?”
“爸爸媽媽要回來了?那行吧,我這兩天收拾一下宿舍就回家一趟?!?p> “行,到時你哪個航班告訴我,哥哥去接你回家?!?p> “好,謝謝哥哥!”
“本架飛機預(yù)定在10分鐘后到達G市,地面溫度是28℃,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
飛機即將降落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于晚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她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家鄉(xiāng)。
那么向安,如今在哪呢?
距離他被爆潛規(guī)則已經(jīng)二十天了。這二十天里,他工作室連營業(yè)博也不發(fā)了,也沒有任何人拍到向安的蹤跡。
甚至就連他人生中第一部擔(dān)當(dāng)主演的大熒幕作品的發(fā)布會,他也沒有到場宣傳,他那么看重這部電影,差不多一年的時間里,推掉了大部分活動,一心撲在這部電影上,可他還是放棄了。
于晚從未如此的心痛而慌張。
時間越久,她越怕即使向安回歸,也會被這個日新月異的娛樂圈淘汰,畢竟他的頂流資源是多少人覬覦的,多少人恨不得他倒下,自己就可以頂上去。
她更怕,向安會像這樣從此消失,從此她的世界里,只有過去的向安。
在這二十天里,她極致地思念著他。
下了飛機,于晨已經(jīng)等在接機處了,除了于晨,還有李立言。
“哥哥~”
先給了于晨一個大大的擁抱后于晚看向身邊的立言,“你怎么也回來了?”
“怎么,就許你回來,還不許我回家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呢?!?p> “行行行,你是債主,你最大行了吧。”
李立言看著她敷衍的樣子,抬起手來把她的頭發(fā)揉亂,說:“我爸媽也回來了,走吧,他們說一起吃飯。”
“??!李立言,我不想梳頭的!等等,我怎么感覺這兩對大家長一起回來,肯定有事啊?!?p> “看看不就知道了?”
“立言,我剛剛答應(yīng)了你姐去接她,要不你去接她一下,我先帶著晚晚回家放行李?!?p> 李立言眼珠一轉(zhuǎn),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接過于晚手上的行李,說:“我送芋丸回去吧,剛好我需要回家拿點東西。你去接我姐吧。等下我直接帶著芋丸去飯店就行了?!?p> “行吧,你照顧好晚晚?!?p> “知道了知道了。”
“李立言聽到?jīng)]有,照顧好我!”
“行行行,回家吧大小姐?!?p> 于晚的猜測在吃飯的時候得到了驗證。
先是自家媽媽問她有沒有男朋友,后是李家媽媽問李立言有沒有女朋友,然后兩家媽媽交換了一下眼神,一起問“你們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俊?p> “噗……”于晚直接一口湯就噴了出來,直接噴了坐在旁邊的李立言一手。
好家伙,這兩家媽媽思維跳躍得夠快的啊。
于晚抬起頭看向李立言,就看到李立言一臉嫌棄地抬起自己的手給她看,于晚看了一眼李立言手上的湯水,立刻拉起他對其他人說陪他去洗手。
然后在兩家媽媽欣慰的注視下灰溜溜地離開了包廂,她似乎忘了包廂里有洗手間,李立言也懶得提醒她。
“大哥,什么情況?這年頭還搞包辦婚姻?”
李立言邊洗著手邊懶懶地說:“我媽說你小時候一直吵著要給我當(dāng)新娘,所以兩家從小就口頭定了娃娃親,一直等著我們長大就讓我們結(jié)婚。
于晚,沒想到啊,你從小就被我的魅力深深折服了,還想嫁給我啊?!?p> “哪有的事,我怎么不記得了,你別騙我了,我們兩個是兄弟啊,怎么可能結(jié)婚呢?”
李立言看著眼前一臉焦急辯解的于晚,問她:“我們只能是兄弟嗎?”
于晚聽了他的話,不解地抬頭看他:“對啊,難不成你還想跟我做姐妹啊,我倒是不介意啦?!?p> 李立言看著她坦坦蕩蕩的眼神,錯開她的視線,接著笑了笑,勾住于晚的脖子拉著她往回走,說:“當(dāng)然啦,我們是兄弟,我們當(dāng)然只能是兄弟?!?p> 回到包廂,看到兩個媽媽八卦的表情,李立言勾著于晚的脖子,吊兒郎當(dāng)?shù)卣f:“媽,于阿姨,別亂想了哈,我倆是兄弟,我連她哭得冒鼻涕泡直打嗝的樣子都見過,沒新鮮感,沒可能的,你倆就別瞎操心了?!?p> 于晚聽了他的話,直接就用手肘撞了他的肚子掙脫開他的懷抱,“去你的?!?p> 接著又對著兩位媽媽說:“媽媽,伯母,你們看這家伙,太討厭了,我才不要嫁給他呢?!?p> 兩家媽媽看著這兩小孩斗嘴樂得直笑,本來就沒真打算讓他們結(jié)婚,只是試探地問問,說不定成了,還能朋友變親家,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李家媽媽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于晚被氣得嘴嘟嘟的,覺得這姑娘這么可愛,做不成媳婦可惜了。就問她:“晚晚,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男孩子呀?”
還沒等于晚回答,于家媽媽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語氣揶揄地說:“她呀,喜歡那個叫向安的明星那樣的唄?!?p> 于晚聽到媽媽的回答,嘴角不自己地上揚,語氣輕快地說:“對,喜歡向安?!?p> 一直在顧著和于家爸爸說話的李家爸爸,聽到他們提起向安,看了看于晚,問她,“晚晚喜歡向安?”
“對,喜歡?!庇谕碛X得有些奇怪地看向李家爸爸,心想李伯伯什么時候也關(guān)注這些八卦了。
李家爸爸沉默了一會,對于晚說:“晚晚眼光不錯,向安這小伙挺好,不輸我家這小子。你別看現(xiàn)在被搞得那么慘,后面的事多著呢?!?p> 李家爸爸是國際知名的大導(dǎo)演,這圈子里的事知道的肯定會比于晚多。
于晚聽了李家爸爸的話,立刻問他,“李伯伯,所以向安沒有對嗎?”
“沒有沒有。這事跟那些記者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們這事我有聽說,你別擔(dān)心,再等等?!崩罴野职謹[擺手,一臉肯定地說。
“謝謝李伯伯?!庇谕砑拥醚蹨I就快下來了,拉著李立言的手,一直絮絮叨叨地說:“立言你聽到了嗎?他沒有,向安他沒有,我就知道他沒有……”
李立言看著她激動的樣子,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說:“聽到了,向安沒有。擦擦你的眼淚吧,傻丫頭?!?p> 看著于晚邊抽著鼻子擦眼淚邊傻笑的樣子,李立言無奈地笑了笑,再一次在于晚的怒視中揉亂了她的頭發(fā)。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于晨和李泓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