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鯨經(jīng)過菜市場,又買了些菜?;氐郊抑?,看看墻上的鐘表,已經(jīng)是5點不到10分了,今天家里難得沒有人在打麻將,但是媽也不在家,只能說明她媽又出去外面混了。
她也沒想那么多,開始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把所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擺置得很整齊,然后又里里外外的擦洗了一遍,給窗臺上快枯萎的幾盆杜鵑花澆了水,讓原本臟亂不堪的家煥然一新,其實林鯨一直是一個愛干凈的姑娘,平時她自己房間的環(huán)境和她媽房間及客廳的環(huán)境就是天差地別,她一開始剛住進這里的時候,還是很勤快的,因為家里她覺得家里干凈整潔,人待著才會舒服,后來她發(fā)現(xiàn),每次睡覺前她打掃好屋子,到明日下午回來,又是一片狼籍。久而久之的,她也不愿意再替媽媽打掃家里的衛(wèi)生,只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得干干凈凈的。
初中結(jié)束以后,到了高中,林鯨便選擇了住校,她實在不愿意回到那個亂七八糟的家里,面對那個沒心沒肺的媽。她初中成績一般,只考了一個普通的高中,但是到了高中以后,她卻開始拼命學(xué)習(xí),成功從廢材逆襲成學(xué)霸。其實林鯨在學(xué)習(xí)這方面很有天賦,三四年級的時候就會做五六年級的題,背誦課文別人需要兩三天,她一天就能背下來,小學(xué)時候就一直名列前茅。但是初中的時候,她完全沒什么心思學(xué)習(xí),沉浸在失去爸爸和媽媽愛搭不理的痛苦中,而且她沉默寡言,同學(xué)們都覺得她孤傲高冷,沒人愿意跟她做朋友。
她開始放縱自己,上課愛聽不聽,困了就睡,做題也是,看心情,有時認(rèn)真有時亂做,成績一直在中下游,所以高中也只考了個普高。林鯨相貌也不錯,平時又沉默寡言的,所以班上的男生,都喜歡說她是冰山美人,年級里就有一個些女生看不慣她,把她堵在廁所里,其中一個打架最厲害平時很社會的學(xué)姐,首先給了林鯨一巴掌,嘴里還囂張道:“小賤人,平時沉默寡言的,就知道裝清高,勾引男生。”
林鯨眼神狠狠的看著她,但是她不想回手,因為無論是誰的對錯,回手了就要叫家長,她不想讓那個每天只會喝酒打麻將的媽,來到學(xué)校看她狼狽的樣子。所以她邁開腳步,想離開這里,但是剛走兩步,就把那個女生一把推了回去,肩膀還重重的撞在了廁所門上,她“嘶”了一聲,然后開口說:“這位同學(xué),我從來沒有惹過你,你何必跟我過不去。”
那個女生臉上露出來輕蔑的笑容,然后用著嘲諷的語氣說:“你啊,就是愛裝,搞得自己出淤泥不染一樣,骨子里就是個小騷蹄子?!?p> 林鯨把拳頭握成一團,她告訴自己要克制,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但是她向來不喜歡惹是生非,所以選擇能忍就忍,但是別人若是真的惹怒了她,她發(fā)誓,她一定會狠狠的還回去,雙陪奉還。因為她林鯨不是好欺負(fù)的,她只是想相安無事的度過在學(xué)校的日子,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還。
此刻林鯨已經(jīng)怒火中燒,接下來這個女生說的話,讓林鯨徹底火山爆發(fā)。
那個女生帶著挑釁的意味說:“對了,聽說你爸死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沒人教養(yǎng),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句話徹底讓林鯨失控,林鯨一下子撲了過去,把那個女生按到在地,眼里充滿了淚水,怒目猙獰,騎著那個女生,雙手掐著那個女生的脖子,白皙的脖頸,一下子變得通紅,因為喘不上氣,額頭上都爆起來青筋,眼看就要喘不過氣來了,林鯨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她,仿佛她再用力一些,或者再掐一段時間,就會要了那個女生的命。旁邊那群跟她一起來的女生全部被嚇到了,呆呆的看著她們在地糾纏著。因為在她們眼里,這個林鯨平時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沉默寡言的,但是現(xiàn)在就好像一頭隨時要吃人的野獸,雙眼紅彤彤的,充滿血絲。林鯨把這些年來失去爸爸的苦楚,和對媽媽的怨恨,全部發(fā)泄在今天這個場合上。
那個女生眼看快窒息了,眼里也流出了淚水,兩只手不斷在地板上拍打著,好像尋求幫助一樣,但是眼前這個場景根本就沒有人敢靠近她們,林鯨真的失去了理智,她此刻思緒萬千,為什么我爸爸會死?為什么媽媽不管我?為什么我要活的這么糟糕?眼前這個人,他憑什么欺負(fù)我?林鯨內(nèi)心不斷有個聲音在說“別放手別放手”,但是她看到這個女生在掙扎,她忽然想到爸爸臨走時候的微笑,告訴自己要做個善良的人。她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行為,不僅是要殺了眼前的這個人,更是殺了自己。
林鯨松開了手,然后使勁的往那個女生臉上甩了幾個巴掌,很用力,聲音很響,并且林鯨自己的掌心都有些痛,她開口說:“我不喜歡和別人作對,但是不代表別人可以隨便欺負(fù)我,更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爸爸說三道四,我林鯨不惹事,但是也絕對不怕事,從今以后,無論我內(nèi)心是否愿意得過且過,總之在身體上,在行為上,別人打了我的,我一定打回去,而且我會更用力更使勁?!?p> 被騎在身下的那個女生,被林鯨的行為嚇懵了,臉上有著鮮紅的五指印,她不停的搖著頭,眼淚嘩嘩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
旁邊那些女生,也都看得瑟瑟發(fā)抖,此刻林鯨望了過去,一群人都嚇得連退了一兩步:“你們給我聽好了,誰再惹我,跟她一樣的下場。”
然后林鯨站了起來,從那個女生的身上起開,跟她一起來的那些朋友中,有一個把在地上的那個女生扶了起來,然后一群人都在慌亂中跑出了廁所。只留下林鯨一個人,林鯨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要是有爸爸在,才不會讓別人打她欺負(fù)她,淚水悄然落下,她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用手臂擦著眼淚。那個女生打架是很厲害,但是林鯨一下子襲擊,所以有些措手不及,林鯨平時在學(xué)校沒什么朋友,所以偏愛遠(yuǎn)動,俯臥撐平板撐跳繩跑步打球樣樣在行,所以臂力很大,身體素質(zhì)也很強,加上她當(dāng)時掐著她的脖子,讓那個女生完全不能把她推開。那個女生可能是真的被林鯨嚇到了,又或是因為她先動的手,并沒有把這次打架事件說給學(xué)校,而臉上有著掌摑痕跡的林鯨,還擔(dān)心回到家被媽媽追問,但是事實是,每次回到家到發(fā)現(xiàn)媽媽已經(jīng)喝得爛醉,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三四天,正好每次回家,她媽都喝醉了,她媽清醒的時候,她又趕緊趁她媽不注意去學(xué)校,她媽也沒發(fā)覺。
之后關(guān)于她的傳說也在初中學(xué)校傳開,說她打架下手特別狠,一個人可以打趴一群人說她是整個初中學(xué)校里最能打的女生,還有一些說她是從小就開始打架,專門學(xué)過搏擊,……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加上那個女生滿臉的掌印,大家也就想象了。但是林鯨也懶得解釋,反正無論怎么傳,總之大家都會因為忌憚她,而不敢打擾她,這樣孤獨清靜的生活,挺好。
到了高中以后,林鯨遇到了葉何雅瑩,這是她這一生中最好的閨蜜,也對她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改變。
林鯨以為自己或許會一輩子那么孤獨,因為初中那三年,她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所以都議論她是個不合群的“異類”,一開始還是有人想走進她的生活,但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她選擇了自我封閉,把自己困在自己那個寒冷、黑暗的世界里,不想?yún)⑴c周圍的是是非非,也不愿意開懷大笑,每一次迷?;蛘邿o聊的時候,就喜歡做各種遠(yuǎn)動,因為流汗和有事情做,會讓她覺得充實一點。再后來,經(jīng)過那次打架事件以后,更沒有人愿意真心實意搭理她和她做朋友,其實小學(xué)的時候,她也是一個活潑可愛、愛鬧愛玩的姑娘,班上的人都喜歡跟她成為玩伴,甚至其他班或者比她小或者大的小朋友都喜歡和她做朋友。眼下的光影,林鯨沒有預(yù)料到,她真的覺得自己成了深海里的鯨,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她以后一定要去深海里聽一聽鯨痛苦的時候才會發(fā)出的聲音,爸爸說過,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內(nèi)心有那么一個倔強的聲音:這一生一定要聽一次鯨的叫聲。
到了高中以后,她因為想遠(yuǎn)離媽媽,所以,選擇了住校。但是說真的,做這個決定,她也下了很大的決心。因為她也覺得自己不適合群居的生活,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別人談笑風(fēng)生,怎么融入到集體當(dāng)中。但是還好,班上的人都比較和藹可親,高中同學(xué)沒有像初中同學(xué)一樣,個個都對她充滿敵意,甚至對她很友好,會替她接熱水,去食堂買飯,有時候還會給她帶吃的。她每次都只會點點頭說聲謝謝,明明心里很想和別人交流并且做朋友,但是卻始終覺得邁不出那一步,她已經(jīng)習(xí)慣一個人習(xí)慣孤獨,真的可悲又可笑。
宿舍里的人都很自來熟,慢慢的,在別人聊得很嗨的時候,林鯨也能插上一兩句話,她們只覺得林鯨很文靜不愛說話罷了,性格上沒什么問題。但是只有何雅瑩感受到了林鯨的與眾不同,何雅瑩平時像個人來瘋一樣,每天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追漫畫,今天買漫畫明天買海報后天買雜志……每次買到心儀的物品以后,總是一副比中了500萬還高興的樣子,簡直是高興到飛起。她明天都打扮得很精致,就好像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一樣。
何雅瑩做什么事情都喜歡帶著林鯨,林鯨連周六周日回到家里,有時候也覺得不自在,索性就陪著何雅瑩去逛街吃飯購物,當(dāng)做打發(fā)時間。久而久之,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更多了,甚至說形影不離,在學(xué)校吃飯上廁所運動都在一起。自此以后,林鯨也有了一個朋友,那就是——何雅瑩。
何雅瑩就像一只嘰嘰喳喳的麻雀一樣,整天都有說不完的話,林鯨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嗯嗯啊啊的,偶爾會說一兩句話回應(yīng),其實林鯨覺得別人和自己交流挺費勁的,因為自己根本就不會搭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題,才能和別人有話聊,但是何雅瑩卻還是很熱衷于和林鯨在一起。
后來何雅瑩就帶著林鯨參加宿舍或者班級里面的很多集體活動或者聚會,林鯨其實是想著拒絕的,但是何雅瑩每次都可憐巴巴的求著她,她也不好意思拒絕,所以漸漸的,林鯨融入了宿舍和班集體,她開始聽著別人交流的話題和喜歡聊的事物,慢慢開始試著去做一個合群并且能和別人談笑風(fēng)生的人。她天生的性格并不是孤傲高冷的,只是生活里遭到的打擊和境遇讓她變成了一個不合群的“異類”。
林鯨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和小學(xué)時候的自己,在學(xué)校的生活和社交方面,已經(jīng)慢慢契合,但是只是形似罷了,本質(zhì)已經(jīng)改變。她現(xiàn)在會笑會和別人友好相處,這就夠了,至于內(nèi)心的喪和痛苦,她不想告訴任何人,因為心上的結(jié),難以解開。
高二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開始逐步上升,但是考上好大學(xué),卻是一件難事,因為她所就讀的高中只是普通高中,而且初中那三年都是混過來的,即使她天賦再好,這樣的情況,她也很難逆襲。這時兩個人讓她充滿了斗志,讓她重燃信心,開始努力拼命學(xué)習(xí),一個是爸爸,一個是何雅瑩。
就像好多人只用眼睛看林鯨,覺得林鯨只是文靜不愛說話一樣,林鯨也只是用眼睛看何雅瑩,她并不知道笑得燦爛的何雅瑩,其實也并不是真正的無憂無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