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洛桑園傳來輕輕的扣門聲:“主子,陌公子來了?!?p> 蘇彥栩淡淡應(yīng)了聲,“青則,請陌肖離等我片刻,你先上茶。記住,不要驚動了任何人?!?p> “是”青則領(lǐng)命退下,將陌肖離引入屋內(nèi)。
一盞茶的工夫,蘇彥栩身上還夾雜著散散的慵懶,就這么坐在了陌肖離的對面?!澳肮?,這大早上的,擾人清夢可不是雅人所為?!?p> “阿彥,你當真要去古緣國?蘇老太爺和蘇夫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嗎?”陌肖離顧不上他的調(diào)侃,繼續(xù)道:“本來你不與我商量這事也便罷了,為何還要復(fù)雜地走這一遭?”
“他的線索出現(xiàn)后又斷了,你讓我如何找。如今出了這么個鮮有人知的地方,他很有可能就在那里。既然引他不出,不若主動出擊。”蘇彥栩眸中深邃,似有偏執(zhí)。
“你已經(jīng)找了兩年了,就當真沒想過他……已經(jīng)不在了?”
“我只遺憾,未能早些發(fā)現(xiàn)事情的端倪?!?p> “罷了,”陌肖離嘆息,“我能明白你的執(zhí)念?!?p> 陌肖離拿出袖中的九歌,輕輕擦拭著,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可見他真是對這寶貝愛惜極了。
蘇彥栩撇開眼,“不過,你這大早上的來我這兒,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她好像還活著?!蹦靶るx一向沒有表情,只有提及與那九歌有關(guān)的人時,才會露出溫柔的眼神。
“所以,你要去找她?”蘇彥栩肯定地說。
“嗯,我已經(jīng)失去她一次了。”陌肖離嘴角露出苦澀。
“要不要我派幾個人給你?”
“不用?!?p> “隨你?!?p> 蘇彥栩剛送走陌肖離這尊大佛,轉(zhuǎn)眼間遇到了登門拜訪的華勁松這個瘟神。
“喲,這不是有怪癖的蘇公子嗎?怎么,這是要出門?”華勁松一臉賊眉鼠眼的模樣,自小被華家人變著法子寵,連同他妹妹華姒月一起,簡直目中無人、無法無天。
青則瞧見自家主子被惡人奚落,不免心中生怒,剛要開口,被蘇彥栩攔下,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多說。
“華兄,不在家練習枯藤,怎么到我這來找場子?”蘇彥栩淡淡譏諷道,說罷也不留給他答話的時間,轉(zhuǎn)身就走。
“喂,你可別得意了,現(xiàn)在錦城還有誰不知你是斷袖之事,恐怕過不了多久,全天下都知道了吧!你說除了西南的牙軒國尚男風,還有哪個國家肯包容你?”華勁松一臉壞笑,從小到大,他最見不得蘇彥栩比他好,容顏俊朗先不提,單是比武就次次要勝他,可惜每次差蘇彥栩可不是一點半點兒。
上次武林盟會比武,要選出文武雙全之人,偏偏華勁松修習的古藤被自己不受內(nèi)力化為一把枯藤,長長的藤蔓由綠色突然變?yōu)榛疑~子也呈頹敗之勢,江湖人嗤笑地稱其‘古藤’為‘枯藤’。
蘇彥栩側(cè)眼瞥了一眼,繼續(xù)抬腳離去。
華勁松看著蘇家門外的各色行人,自覺臉上無光,大喝道:“走這么快是被我說得心虛了么?你現(xiàn)在知道躲了,告訴你,就是你不躲也無用,現(xiàn)在姒月已經(jīng)去陌肖離府上提親了,瞧著這會兒,大概已經(jīng)敲定了。你也不用想了,該是你的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不要肖想。可憐我妹子,樣樣好,到頭來,還要跟男人搶男人!”
“別怪我沒提醒你,令妹搶不過,可別來我家哭?!碧K彥栩早就走遠了,聲音飄忽地傳過來,華勁松冷不丁地一哆嗦,帶著下人趕緊溜走了,他也就是仗著在蘇家大門口,覺得蘇彥栩不會拿他怎么樣,火也撒了,話也說了,好歹不歹,可別把小命交代在這兒。
蘇彥栩不屑與華勁松那個智障一般見識,但一想到華姒月帶著重重的聘禮去陌肖離那兒下聘,便不厚道地勾了勾唇,也不知是該同情陌肖離呢,還是該慶幸華姒月?lián)淞藗€空呢?
照陌肖離那呆子,若是知道了華姒月去下聘,他得氣得吐血,說不定還要把人給攆出去。
本想飛鴿傳書逗逗陌肖離,思及他還有要事在身,便作罷。
忽地想到什么,寫了一封密信,有青則傳了出去。
“阿彥,啟程吧?!碧K夫人帶著一個侍女玲瓏來到洛桑園。
蘇彥栩起身:“阿娘,你身子不好,不如留在家里,我?guī)е朗總內(nèi)ケ憧??!?p> “我的身體什么樣,我知道,再說,這等姻緣之事,還是應(yīng)有我這婦人相求更為妥當些?!?p> 蘇彥栩見說不過阿娘,便點點頭。
——
古緣廟
“生了生了……”慕斕曦一臉興奮,“看吧,我就說這兔子呀,也有靈性,這不,它倆被我用紅線綁住了姻緣脈,生了一大堆小兔子寶寶嘛!”
紅心兒則是一臉驚訝:“小姑姑,這也能行?”
“自然,”說著,慕斕曦在紅心兒頭上敲了一記響指,“上個月剛牽的線,自配對到生崽,也就一個月,怎么樣,是不是對小姑姑更加崇拜了?”
“爺爺!嗚嗚嗚,你的‘玉兔’與小灰灰生娃了!”紅心兒哭著跑開了,慕斕曦則嘴角一抽,頓覺大事不妙,麻溜地尋到一處枝繁葉茂的百年老樹上,避避風頭。
不多時,一個白胡子老頭風風火火地沖出來,后面還跟著一個小跟屁蟲,慕斕曦白了那小家伙一眼,腹誹道:好個紅心兒,以后就叫她傳話筒好了。
還未曾多想,只見白胡子老頭一手抓住小灰灰的耳朵,老手哆哆嗦嗦地指著它開罵:“你個畜生啊,那可是照著嫦娥娘娘的玉兔養(yǎng)的小白啊,居然被你這個披著灰皮的畜生糟蹋了!”
老頭兒欲哭無淚,忽然仰天長嘯:“慕斕曦,你給我滾出來!”
任是這百年老樹也隱蔽不了膽小的鳥兒,紛紛作撲簌狀飛遠離了這是非之地。
“滾出來”這三個字,老頭說過無數(shù)次,每一次,都以慕斕曦巧妙地躲過幾個時辰而無疾而終。
同樣,這次也不例外,慕斕曦打定主意在樹上呆幾個時辰再去哄老頭,老頭兒嘛,總不要太寵著,不然會蹬鼻子上臉,讓他自己消消氣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