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顯然都注意了那個(gè)東西,齊刷刷地望向了趙垕子。這時(shí)的趙垕子卻像失了神一般,愣愣的,眼神空洞地盯著前方。
阿來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似乎想要撲上去,趙無極的臉上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雙拳緊握,他朝父親趙岐山看了看,想要等父親下命令。
孔天成和趙岐山二人面面相覷,仍是默不作聲。
孔天成的嘴角朝著對面的鏡中人撇了撇,趙岐山瞬間會意。
原來,那邊的鏡中人此刻也望向這里,看樣子竟是沖著趙垕子背上的小東西來的。這次,鏡中并沒有出現(xiàn)類似的小東西,說明這家伙一定有特殊的地方,如果利用好了,說不定就能找到出路。
趙岐山此刻發(fā)現(xiàn),他想要通過“四方五魁”向趙垕子傳達(dá)信息,但對方卻像沒接收到一樣,仍是愣愣地一動(dòng)不動(dòng)。
趙岐山旋即朝孔天成使了個(gè)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就要包抄過去,想要一舉抓住趙垕子身上的小東西。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兩人從坐姿直接擰腰一挺凌空飛起撲了過去,阿來和趙無極見狀也機(jī)靈地向趙垕子身后圍了過去。
雖然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然而,他們還是撲了個(gè)空。
定睛再看,不僅是那小東西不見了,連帶著趙垕子也不見了,再看對面的鏡中人也少了和趙垕子對應(yīng)的那一個(gè)。
正當(dāng)眾人心中愕然不知所措之時(shí),趙岐山手中突然激射出一道金色光芒,那方向卻是朝著空蕩蕩黑魆魆的頭頂。
只見那道金光越飛越高,越來越細(xì)小,就在它即將沒入黑暗之時(shí),驟然炸裂,化作了一團(tuán)小小的金色煙花。
在金色煙花的照耀下,眾人眼前出現(xiàn)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原來剛才那小東西并不是獨(dú)自來的,四周還有很多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家伙,它們從洞頂?shù)氖谏系勾瓜聛?,手腳相連,像那猴子撈月一般組成了一條長長的“繩索”。此刻,趙垕子正被其中一只小東西揪著脖領(lǐng)。原來,它們正是眾人之前見到過的鼜鼠。
真是古怪,這么小的東西,竟然有著驚人的氣力,而且動(dòng)作極其敏捷。趙垕子像玩具一般,被一次又一次地向上拋接,離洞頂也越來越近。
這些鼜鼠沒有眼睛,對金色的光芒并不敏感,倒是那煙花炸裂的聲音讓它們頓了一頓。
趙岐山此刻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走一步說一步吧,救兒子要緊。
他收起“四方之心”低聲囑咐道:“孔先生照顧好他們倆,我去救垕子?!?p> 只見他挺身拔背,腳下猛然發(fā)力,瞬間躍起三丈來高,接著甩出一根腰帶,竟然堪堪夠到那最下面的一只鼜鼠。趙岐山手腳并用,也攀上了那倒掛著的“鼜鼠繩”。
阿來和趙無極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卻聽那孔天成大喝一聲:“不好!”
幾乎就在趙岐山飛身追趕的同時(shí),對面的鏡中人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三人面前,對面這次來的可不是三個(gè),而是四個(gè)。其中兩個(gè)鏡中人直接越過孔天成的阻攔,奔向阿來和趙無極。
這下,三人看得真切,原來那鏡中人是幾只古怪的黑色大馬猴,令人稱奇的是,它們的面容和身形似乎會隨意改變,真的和趙岐山一行人神似。
而且,它們應(yīng)該很擅長模仿,一舉一動(dòng)和幾人也是一模一樣。只是現(xiàn)在離得近了,這才看清楚它們身上長滿了黝黑的體毛。
幾乎來不及反抗,阿來和趙無極就被制服了。孔天成也自身難保,被隨后的那兩只大馬猴按倒在地,銀色的戒尺也被其中一只抓在手中。
此刻,那趙岐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可是并未聽到他和那些鼜鼠發(fā)生爭斗。
下面,孔天成像大字一樣伸展著四肢,仰面躺在地上,被兩只大馬猴死死壓著動(dòng)彈不得。
趙無極被一只大馬猴勒住了脖子,半蹲半跪地趴在地上。
阿來也不好受,他臉朝下扣在地上,被一只大馬猴死死按住了脖子,雖然看不到什么,但他的鼻腔里瞬間襲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沒錯(cuò),那是黑狗令的味道。
讓阿來吃驚的是,這股味道要比先前的黑狗令更濃烈,而來源就是騎在他身上的那只大馬猴。
那些大馬猴雖然力大無比,卻一聲也不吭,四周只聽見阿來、趙無極因?yàn)樘弁炊鴬A在悶哼中的喘息聲。
孔天成此刻也是破天荒地開口大罵:“潑猴!有本事你們松開我,咱們單挑!”
可惜那兩只騎在他身上的大馬猴更狠,也不做聲直接用力拉扯他的四肢,頓時(shí),那罵聲變成了倒吸涼氣的“唉吆喂!”
此時(shí),趙岐山和趙垕子情況不明,幾人所持的“四方五魁”都脫了手,可以說是功虧一簣,兇多吉少了。
正當(dāng)阿來三人越來越絕望的時(shí)候,一個(gè)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吧嗒!吧嗒!”
沒錯(cuò),就是剛剛那鼜鼠發(fā)出的聲音。不知何時(shí),一群鼜鼠將眾人連同那幾只大馬猴一起圍了起來。
那四只大馬猴紛紛松開阿來幾人,整齊地站成了一排,畢恭畢敬地望向其中一只鼜鼠。
阿來、趙無極和孔天成三人一個(gè)個(gè)翻身站起,趕緊背靠背聚攏到了一起,此時(shí),三人的目光也被其中一只鼜鼠給吸引住了。
這只鼜鼠的大小和其他鼜鼠并無不同,模樣也是如出一轍,可是它的腹部卻抱著一只紅色的小鼓。這小鼓上鐫刻著一些龍飛鳳舞的綠色文字,雖然很小卻格外地醒目。
接下來的一幕,更加令三人目瞪口呆。只見從那四只大馬猴的胸部里緩緩鉆出十多只鼜鼠,它們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迅速地隱入了鼠群之中。
接著,那只帶有紅色小鼓的鼜鼠開始發(fā)出一陣有節(jié)奏的鼓聲:“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也不見它的四肢有什么動(dòng)作,想必這紅色的小鼓應(yīng)該不是靠外力打擊才能敲響的。
其他的鼜鼠豎起耳朵認(rèn)真地聽著,一動(dòng)也不動(dòng)像雕塑一般。接著,它們開始整齊劃一地地舞動(dòng)四肢,圍著圈子跳起舞來。
阿來聽到鼓聲也是內(nèi)心一震,氣血翻涌,好像有一股說不清的力量正順著他的血管游走,雙腳和雙手不由自主地開始隨著節(jié)奏舞動(dòng)起來。
再看那趙無極和孔天成也像他一樣開始手舞足蹈,此刻,他們的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了,越跳越起勁,越跳越興奮,猶如那上緊發(fā)條的玩具一般。
也不知道這樣跳了多久,他們幾人卻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阿來只感覺腦袋越來越沉,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四肢已經(jīng)變得麻木,心中有一種想要癲狂發(fā)瘋、撕裂一切的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阿來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在旋轉(zhuǎn),腳下也不由得踉蹌起來,更要命的是心中那股癲狂已經(jīng)到了極致,他恨不得用手把自己的心臟挖出來。
旁邊的趙無極和孔天成不知何時(shí)早已癱倒在地,不知死活。
情況萬分危急。
一聲驚雷憑空炸裂,阿來的腦海一片清明。
趙岐山猶如仙人一般凌空而降,手里拿著一面小小的八卦鏡。下面的鼜鼠頓時(shí)亂了陣腳,你撞我,我擠他,圍成的圈子也出現(xiàn)了幾處缺口。
只見那趙岐山落入鼜鼠群中,收起八卦鏡負(fù)手而立。
那懷抱小鼓的鼜鼠王仍鎮(zhèn)定自若,此刻又響起鼓聲:“咚咚!咚咚!咚咚!”
周圍的鼜鼠們聞聲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再次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趙岐山畢恭畢敬地來到鼜鼠王的身前三步處,單膝跪下,左手四指和大拇指環(huán)握成“o”字,右手五指合攏輕輕擊打,像是在和那鼜鼠王對話一般。
不一會兒,那鼜鼠王也用不同節(jié)奏的鼓聲作為回應(yīng)。
阿來此刻已經(jīng)緩過神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趙岐山和鼜鼠王一來一往,就這樣“交談”了一會兒,像是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
只見那鼜鼠王再次改變了鼓聲,周圍的鼜鼠們有序地向后撤去,漸漸沒入了黑暗之中。其中有幾只鼜鼠依舊鉆進(jìn)那四只并排站立的大馬猴的胸腔里,像是操縱機(jī)器人一般,駕駛著四只大馬猴飛快地跑走了。
那只鼜鼠王卻并未離去,好像在等待趙岐山的回復(fù)。
趙岐山也不多話,從懷中掏出一物,當(dāng)著鼜鼠王的面吃了下去。
此刻,阿來的鼻腔里再次傳來黑狗令那股熟悉的味道。
鼜鼠王這才緩緩向著之前的鏡子走去,在碰到鏡子的一瞬間,那鼜鼠王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shí),一只大馬猴從鏡子中摔了出來,趴在地上。
趙岐山三步并作兩步,趕緊上前查看。這只大馬猴悶哼一聲,卻是趙垕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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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岐山吞下了什么?為什么鼜鼠王會放他們一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