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馬河的水一向很深。
特別是入夏以后,據(jù)說連馬聞到這水的氣息如此的深沉,如此的湍急,也會長嘶不進。
李嚇天和董斷紅、魏塵絕趕到這里時已經(jīng)是在“癡楓閣”一戰(zhàn)后的兩天夜里。
“據(jù)我所知,羽盟主在拒馬河有一處基地。”安琪兒盡力回憶時才勉強提供了一條線索,道:“在一處叫做亂石灘的地方附近?!?p> 亂石灘的亂石很多,簡直是數(shù)以萬計。
比亂石更多的,是及胸以上的葦草,那好像不要錢似的一波又一波的從地里冒出來。
“他奶奶的,那個金發(fā)蠻婆真會虐待人。”董斷紅嘆氣道:“什么地方不好,報了一個長滿這種東西的地方?!?p> 他不喜歡葦草是有理由的。
“因為在六年前哥哥我去偷排幫老大手上那顆叫做‘漢魂’的戒指時,一路被追殺、追殺、追殺……”
董大盜爺也有很慘的時候!
“最后在長江畔的葦草叢內足足躲了五天五夜,每天吃草根過日子,才算活著回去。”
李大捕頭哼道:“你以為只有你恨這東西?哥哥我有一次為了追‘雪煞’連火君,可是在這草里頭蹲了三天三夜,硬是熬到他出來透氣?!?p> 魏塵絕好像也不喜歡。
“去年往天竺路途,第一戰(zhàn)就是在淮河畔的葦草連天岸里……”他回憶著,眸子有一絲感慨,道:“兒鈴在那七天七夜內有四次差點送命!”
章兒鈴有四次,他呢?
“可能有十次吧!”魏塵絕笑了,好深沉的回憶。
他們都在葦草叢里有過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
這是巧合?
或者是故意安排的?
李大捕頭講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話:“最少,不管怎樣討厭我們都活了過來?!?p> 他又補充了一句是:“而且,比那條秘道好!”
另外兩個人竟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他們會點頭,是因為秘道那一戰(zhàn)太可怕了一點。
巨大的鐵球步步進逼,魏塵絕在劍影之中支撐。
董斷紅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硬是以下巴撐破了一個洞。
李嚇天呢?
他自己都沒想到內功這么好,好到可以震斷那五根鐵桿,才算是七手八腳的把五個銅童子弄了下來。
再來的事可就簡單了。
董斷紅摸了下巴,嘿嘿道:“那個姓羽的女人大概沒想到秘道一戰(zhàn)反而激發(fā)出了我們的潛能?”
他們自己都出乎意料之外的強。
“或許!”魏塵絕淡淡的道:“這也正是冷大先生挑選我們的理由?!?p> 這句話的鼓勵真大。
他們三個的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風吹在夜,夜下的蘆葦頂著白色的花絮。
雖然和眼睛同高,這廂看起來也別有一番味道。
在彈指的剎那,他們三個忽然一起停下了腳步。
眼睛在互視中,閃電般的用眼神完成了對話。
“有人!”
“對,而且還不少?!?p> “我們是在他們的背后?”
“奇怪,好像目標是別人!”
“所以不是羽紅袖。”
“怎么辦?”
“站著看戲不好嗎?”
沒有半點聲音,三個人還真的就站在那兒。
半炷香有吧?
前頭有輕微極細的聲音道:“來了!”
“嘿嘿嘿!只要抓住了武年年這個小女人,慕容世家的債就可以連本帶利的全要回來。”有人低聲說著。
“不錯!”第一個漢子接道:“老家主為了這件事可是恨透了武斷紅那老小子!”
“為了什么事?”
忽然有另外一個聲音在他們兩個之間的耳后小小聲的問道:“慕容老頭干啥恨武斷紅那老小子?”
李大捕頭有一個自認為非常“親切”的表情。
那可是他曾經(jīng)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照鏡子才看出來的。
現(xiàn)在,他就以這個表情點了人家的穴道,附在耳際小小聲的問著。
右手邊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眼角瞄到李大捕頭,差點便要叫了起來。
幸好董斷紅那張難看的臉和魏塵絕那把冰冷的刀叫他把聲音吞了回去,溫柔得像只小綿羊,說道:“自從去年武斷紅在青峰鎮(zhèn)詐死以后,便和老家主合作有關兼并安西重、孤主令、陳相送他們三個人的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