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年年沒有任何機會出聲警告,因為范影已經(jīng)點了她的啞穴,唯一的方法就是眼睜睜的抬頭看著上面的變化。
這地板是鋪著木條,不知道何時這對『剪刀』在這兒挖了個洞藏身。
武年年還能呼吸,所以聞得出來新翻泥土的氣味。
顯然是剛挖不久。
她緊接著想到剛才的情景。
魏塵絕帶著自己走出秘道向昨夜見到的那名道人表達了自己要洗澡的意思。
燒熱水當然需要一點時間。
而這點時間就是他們行動的時間。
她可以想像到剪刀一雙的行動有多快多精密。
他們可以在偷聽到消息的瞬間就決定好了行動的方法,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
不愧是殺手中最高價碼的幾個之一。
但是,他們那有時間把土堆運出去?
腦海里正想著,從木條的縫里可以看見木桶內(nèi)的貝玉笙已經(jīng)變成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她探頭,故意驚叫了一聲,而且急迫道:“魏塵絕,水里有毒……”
貝玉笙趴了下去的同時,門破裂的聲音同時傳來。
魏塵絕一直站在門外。
這點武年年知道。
但是,剪刀一雙同樣也知道。
魏塵絕果然很快的進來,一抬腿就到了木桶前五尺處,凝木看著。
武年年可以感覺到范影手上的尺半斜背刀正穩(wěn)穩(wěn)的握著,雙眼直盯著上頭。
而且,還事先沖著自己一笑。
武大小姐這時可明白了為什么他們不先殺自己的理由。
這是殺手的寂寞。
越是有名氣的殺手就越寂寞,因為,他們精心設計的狙殺過程就越不能讓人家知道。
所以,他們經(jīng)常只能自己回味。
自己回味而沒有觀眾,就好像是名伶壓箱子絕活在唱時,臺下沒有觀眾一樣。
這也是一種痛苦。
魏塵絕果然稍稍一停頓后,往前一跨要去扶“武年年”。這一跨,完全落入范影的狙殺范圍。
腳掌正好在自己這藏身處的上方。
魏塵絕的手果然伸了出去。
好快。
當魏塵絕的手上有刀時都是特別的快。
然后,武年年只覺得貼身一陣冰涼,上頭插下的刀鋒正好貼著自己的背脊刺斬了緊貼在身旁的范影。
貝玉笙跳了起來。
速度很快,可惜還是比魏塵絕的刀慢了一點。
刀,架在一個非常細膩柔和的脖子上,冰涼涼的。
“貝玉笙?”魏塵絕淡淡的問。
“是!”貝玉笙輕輕一嘆,緩緩抬手越過了刀鋒撕下“武年年”的人皮面具,苦笑道:“你怎么知道的”她的一張臉又凄美又艷麗,這一聲苦笑里小皺眉,端的是吸引人極了。
“因為泥土的味道。”魏塵絕淡淡的笑道:“木桶下的土堆新加上去的泥土太新了?!?p> 原來,他們挖出來的泥土就是墊加在下面。
“那……你又如何知道有人躲在下面?”貝玉笙忽然有一絲恐懼,道:“而且確定不會殺錯人?”
“木板的聲音不一樣?!蔽簤m絕難得也會說這么多話。
難道他也是覺得寂寞?
“呼吸聲也不一樣?!彼淅湫Φ溃骸皻⑹值暮粑诔鍪智皫缀跏悄沟模豢赡芤驗閾亩贝??!?p> 誰擔心你這姓魏的了?
武年年想罵,只可惜啞穴被點住。
她另外訝異的一點是,怎么方才木桶澡水里的毒好像退去了?
以毒攻毒!
她靈光一閃,“桃花六渡”的余毒和澡水里的毒相克,反而是因禍得福。
無奈自己穴道受制,動彈不得。
“不愧是趙一勝的徒弟……”貝玉笙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你還是留不下我!”
貝玉笙笑了起來,手指上的人皮面具忽的飛出。
“嗤”的冒煙貼向魏塵絕的肚腹部位。
魏塵絕根本沒有考慮的余地,只有暴退。
暴退中手上猶且稍一用力,留了一道血口在貝玉笙的脖子上。
很美的脖子,如今多了一道血口。
貝玉笙卻還能逃,猛的以背破壁而出。
雖然她的脖子在流血,雖然她全身赤裸。
但是命還是比什么都重要。
她一撞而出,魏塵絕一刀拍掉了那張人皮面具正想追出。
卻是硬生生停住了身子。
停住了身子,是因為記起來武年年在下面?
不,而是因為貝玉笙又退了回來。
只不過這回背上多了四個大血口子。
是被一雙兵器分別扎出的四個血口。
誰的兵器會留下四個血口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