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每一滴血都是熱的(七)
魏塵絕的把握是,只要他想往前走,擋路者死!
魏塵絕的刀破空揮出,胡北群才發(fā)覺自己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他倒下,并沒有立即死去。
似乎魏塵絕故意譏諷他似的,讓他還有一口氣看到烈火被澆熄,而翻天則落地。
這是一把怎樣的刀?
胡北群忽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是不是這把刀砍向誰,誰身上的血就變成冷的、涼的了?
如果每一滴人類的血都是熱的,那么這把刀就是修羅閻王的冷魂幡。
掃過以后沒有氣息。
沒有氣息的血怎么可能不冰冷?
“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武年年看著魏塵絕,再看看他放在桌面上的那把刀,接道:“而你的刀跟你的人一樣奇怪?!?p> 當(dāng)一個女人會對一個男人當(dāng)面說出“奇怪”這兩個字的時候,通常是有很“奇怪”的感覺。
“不過,縱使是你救了我一次……”武年年的聲音大了起來,好像加強這幾個字肯定的力量:“我還是要殺你替我爹報仇?!?p> 魏塵絕當(dāng)然沒有回話。
他覺得現(xiàn)在好極了,坐在一間溫暖的房間內(nèi),喝著已經(jīng)冷掉了的茶水,沒有血也沒有敵人,實在已夠滿足。
沒有敵人?
武年年武大小姐不是敵人?
他的目光還是沒有離開刀鞘,卻可以感覺到武年年很生氣似的跨出了門外,“砰”的一聲,進(jìn)入了隔壁的房間。
是該睡了。
窗外都已是丑時時分,再不睡便辜負(fù)了這一夜。
他抱刀躺在床上,心中卻免不了想起一個人。
章兒鈴!
魏塵絕像是個會想到女人的人?
他的刀不是沒有感情的?
“如果有一天你發(fā)覺你在想一個女人時,你身上每一滴血都是熱烘烘、滾燙燙的?!庇幸换厮麕煾赴腴_玩笑的邊劈柴邊道:“那就表示你喜歡上了她。”
“啪”的一響,好脆耳的木頭被劈成了兩半。同樣的,這句話也清楚的破入他的腦中留著。
對于男人是這樣子,對于女人呢?
武年年可能是忘記脫衣服了。
或者是她壓根兒知道自己睡不著。
一個女人明明知道睡不著卻又躺到了床上,兩眼睜著出神,為了啥?
騙不了自己的,是在想隔壁房里的那個“殺父仇人”。
殺父仇人?
她苦笑著,現(xiàn)在腦海中對這四個字似乎越來越模糊了。
現(xiàn)在一腦子里所想到的,竟然是方才拉了自己在他彎臂里的呼吸,以及跨入了花苑中一戰(zhàn)第二次救了自己。
那個時候,她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息好近。
簡直契合得有如一對熱戀的情人。
仇人變成情人?
這是多么荒謬的事!
她想著想著,竟然忍不住一“骨碌”的起身,坐到了銅鏡前面,左看看、右瞧瞧了一番,又做出了各種臉上的表情和身體的姿勢。
武大小姐都搞不清楚干啥這時候要找出一個自己認(rèn)為最好看的姿勢來?
不行!老半晌后她猛力的一搖頭,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在被這種奇怪的感情沖昏了頭以前,必須先咬牙殺掉魏塵絕。
一定要殺!
章兒鈴進(jìn)入凌云山莊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連夜趕路的風(fēng)塵并沒有令她憔悴,發(fā)光的眼神看著胡北群和二十九名紅衣教弟子的體。
“資料沒有錯,魏塵絕果然曾經(jīng)在這里停留?!彼皇瞧婀郑瑸槭裁催@座十六懷古堂的產(chǎn)業(yè)內(nèi)沒半個人影?
見無在四下晃了一圈,聳了聳肩道:“沒半個人影兒,大概都走光了?!?p> 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連體也不處理就急匆匆走了?
杭州十六懷古堂一向尊敬死者,絕不至于隨便讓體隨便暴露——不管這具體活著的時候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們是要先休息一陣呢?還是直接趕路?”見無看著那些睜大眼的體,打了個寒顫道:“休息最好也換一處?!?p> 章兒鈴抬頭打量了一下天色,巳時。
現(xiàn)在和魏塵絕差不多只差兩個時辰,只要路線對了在今晚以前一定可以追趕得到。
“我們再趕一天……”她看了見無一眼,笑得有點兒抱歉,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撐得???”
見無看眼前這個大美人嬌得令人頭昏眼花,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兒可吶吶吐不出話來,老半天才喘過一口氣來,苦笑道:“我看你還是換個裝扮好不好?不然小道士我和你一路這樣走著太惹人注目了?!?p> 章兒鈴嘻嘻的一笑,哈哈道:“原來道士六根未凈,還會害羞,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那張男人的人皮面具掉在你們武當(dāng)山飛仙落泉的激流內(nèi)了。”
見無皺了皺眉,忽的笑道:“那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就扮成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如何?反正只要是男人就行了?!?p> 章兒鈴沒有意見,而且凌云山莊有不少男人的衣服。
她四下晃著,第一眼就看中那間特別的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