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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之觴

第四十三章 申生理政

玉之觴 宣嬌 2820 2019-01-24 15:30:00

  驪嬙在申生頸項邊呼氣如蘭,“不是此時,卻是何時呢?”

  此時的驪姞已然不勝酒力,伏案不起,申生用手輕撫其如絲秀發(fā),嘆道:“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驪嬙道:“姞兒醉得不輕,請公子扶姞兒榻上去罷!”

  申生搖搖晃晃地起身,見驪姞已是人事不知,便將其抱起,輕放于床榻上。驪嬙過來解了驪姞的外衣,露出貼身的肚兜來,只見香肩云鬢,肌膚勝雪,于此酒醉酣眠之時更顯嬌弱不堪,動人心魄。

  申生看了目光竟一時挪移不開,驪嬙適時靠在申生肩頭,伸出綿柔的玉手,輕撫申生心口,溫言道:“在宮中時,妾身就聽說世子的生母,已逝的齊姜夫人,原是晉侯的父親—晉武公的姬妾,與當年還是世子的晉候暗通款曲,兩下相悅,武公薨逝后,才被晉候正式封為夫人,不知道此事當真不當真?”

  申生結(jié)舌道:“這……你如何得知?”

  驪嬙吃吃笑著,在申生耳邊低語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聽說齊姜夫人早年風(fēng)華絕茂,妾身可是仰慕得緊呢!”

  說話間,驪嬙已褪下自己的衣袍,屋內(nèi)爐火正旺,焰火明滅間,照得驪嬙胸前一抹肌膚如炭中映雪,光妍明媚,申生將驪嬙攬在懷內(nèi),只覺觸手所及,一片冰肌玉潤。申生再難捺心中灼熱,將驪嬙一把抱上寢榻,垂下帳幔,三人自是一夜極盡人間纏綿之事,如春風(fēng)化雨,水乳交融,任外面風(fēng)高夜寒,殘星曉月,只這屋里春光獨好,可謂醉眼看籠煙,唯愿春不歸……

  第二日申生醒來時天已大明,酒意全無,依稀想起昨夜之事,申生懊悔不迭,急忙從榻上坐起,心道師傅平日總說不要貪戀杯中之物,昨日果然酒醉情迷,犯了大錯,如今可怎生是好?

  申生環(huán)顧左右,不見驪嬙,只有驪姞還在身旁酣睡,一團青絲掩著半邊臉龐,卻藏不住臉上孩童般的愜意,申生心下又生憐惜,替她掖了掖被子,自己穿戴齊整了,走到前廳來。贊早在前廳侯著了,見了申生忙上前道:“世子,一切可還安好,驪娘娘昨日說世子要靜養(yǎng),一應(yīng)人等不讓進去,小的心里不踏實,在外一夜沒睡安穩(wěn)?!?p>  “我一切都好,你即刻去安排車馬,咱們耽擱了一晚,需立馬趕回世子府?!?p>  正說著,驪嬙從門外掀簾進來,手中托著一碗湯盞,邊將湯盞放于案幾上,邊笑道:“妾身知道世子昨日就要外行,耽擱了一夜,自然心急,妾身一早起來就吩咐下人把馬匹喂好了草料,和車子一起在莊院外備著了,世子只需喝了這碗醒酒湯,便可上路。妾身剛才讓廚房又做了幾個馬蹄蒸餅,世子記得在路上吃了。”

  驪嬙自懷中取出蒸餅,交給贊收著,又將醒酒湯吹涼,遞與申生,申生躲著驪嬙含情脈脈的眼光,道:“有勞娘娘了?!倍诉^來一口氣喝了。贊又取來氅裘,為申生披上,申生朝里屋看了一眼,也無甚話說,與贊出門而去。驪嬙在窗口看著申生上了馬車,馬車在滾滾煙塵中逐漸遠去,才進去里屋看驪姞。

  贊趕著馬車,行了兩個時辰,來到世子府門口,猛足早已在門口候著,見世子的馬車來了,迎至車前,掀了車簾,躬身道:“世子可回來了,這一夜讓老奴好等!”

  申生見猛足語聲蒼老,一夜之間須發(fā)竟似白了不少,心中愧疚,支吾道:“昨晚多喝了幾杯,見時辰已晚,不便行路,只得過了夜再走。府里可有要事?”

  “眾大夫已在議事堂等候多時,請世子速往!”

  申生匆忙趕至議事堂,與眾人行過禮,在上首坐了,聽眾大夫稟報近幾日的朝政要事。廷衛(wèi)耿尨第一個奏道:“再過兩個月就是臘祭了,不知今年是按往年的舊例辦,還是有新的安排,請世子示下!”

  “君父臨行前未有新的旨意,太廟里的祭祀供品還是按舊年的分例標準,至于宮里的年例賞賜,你和耿夫人商量一下,照著各宮的人頭列個清單出來,按著每個人的品級、俸祿依級行賞,現(xiàn)在國庫收支吃緊,不能再象往年一樣,各宮都支領(lǐng)一樣的份例,拿回去眾人胡亂一分,都是些說不清的糊涂帳!”

  耿尨道了聲是,正欲坐下,申生又道:“耿大人且慢,不知館驛中衛(wèi)、鄭兩國使臣斗毆一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回稟世子,此事是丕正大人一手處理的,小臣不知詳情?!?p>  “耿大人何出此言,數(shù)日前你才向里克借兵圍了館驛,平息斗毆,現(xiàn)在怎又說不知了?”

  “小臣確實不知,數(shù)日前丕正大人找到小臣,說衛(wèi)、鄭兩國使臣來我國求聘長漪公主,同住在館驛內(nèi),因雙方一言不合,便各指使手下互相斗毆,鬧得不可開交,丕正大人請我派譴護衛(wèi)前往館驛維持秩序,小臣想諸國使臣求聘乃邦交大事,萬一出了事,丟的是我晉國的臉面,于是將宮中的內(nèi)衛(wèi)調(diào)至館驛,另派了內(nèi)廷中的護衛(wèi)暫守宮門!”

  “邦交之事是大事,內(nèi)宮的安全就是小事了?你身為廷衛(wèi)令,管理朝堂的秩序,端正百官的言行,并依例懲治違規(guī)逾矩的官員,這才是你分內(nèi)之事,你卻私換宮衛(wèi),干涉邦交,越權(quán)干職,我先記下你這一樁,待君父回宮,我自會向他如實稟報?!?p>  耿尨無言退下,大夫丕正忙起身道:“世子,此事確實是因兩國使臣不和而起,小臣一時來不及向公子稟告,所以情急之下向廷衛(wèi)大人要些護衛(wèi),以做權(quán)宜,現(xiàn)兩國使臣已在館驛中妥善安置,受傷的隨行人等也由派出的醫(yī)官驗過了傷。小臣昨日就寫好了奏書,一直未等得世子召群臣議事,直至今日才獻上,全是小臣的不是,特向世子請罪!”

  “外邦事務(wù)本就繁雜,丕正大人可權(quán)衡輕重,自主定奪,不用事事都來上奏,只是這宮里的虎賁和內(nèi)衛(wèi)卻是君父當初親自挑選的,職責(zé)重大,沒有上諭怎可隨意更換?你們都不必說了,此事我自有定奪!”

  里克起身道:“啟奏世子,卑將昨晚接到急報,說東山皋落氏首領(lǐng)鮮允,帶領(lǐng)數(shù)千人馬,兩日前突襲我邊邑周陽一帶,將城中府庫內(nèi)的物資糧草盡數(shù)掠去,并在城中大肆搜捕,擄去了眾多年輕男子和婦人!”

  申生皺眉道:“東山皋落氏,不是已與我晉國立下盟約,不再侵犯我國領(lǐng)地了嗎?”

  “聽探子報說東山皋落氏部族內(nèi)部起了紛爭,原首領(lǐng)被族人所殺,現(xiàn)國中大亂,都為爭奪首領(lǐng)之位而戰(zhàn)亂紛紛,入侵周陽城的是東山皋落氏的一支旁支部落,因不服原首領(lǐng),另立為王,在中原四處征伐。”

  “周陽城可是荀司馬的封地?”

  “正是,荀司馬在城中還有不少親族鄉(xiāng)老,此次也慘遭皋落氏的屠戳,守城的三百護衛(wèi)家臣盡數(shù)被殺,無人幸免遇難!”

  申生嘆道:“東山皋落氏與我國訂立盟約不過一年,便行此背信棄義之事,實是令人憤恨??蓱z荀司馬當初懇請君父將周陽城封于他,為的便是監(jiān)視狄人的行蹤,以防他們出爾反耳,圖謀不軌,不想荀司馬隨父出獵不過一月,東山皋落氏內(nèi)部就出了亂子。”

  先友起身道:“戎狄人無信無義,朝三而暮四,萬不可與之為友,晉候與其訂立盟約,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

  申生向里克道:“你先派人去府庫調(diào)撥些錢糧,到周陽城中去分發(fā)財物,安撫民眾,再帶些人馬過去加固當?shù)氐某欠?,另外多派些探子出去,打探東山皋落氏的動向,時刻提防著,待君父回來后,我自會向他稟告,請君父定奪!”

  申生又與眾大臣商議了些政事,有常例的按常例處理,無常例的,小事由申生當場決斷,要情大事便暫且擱下,待晉侯回來后處理。直到天夜將暗,才與群臣議罷,各自散歸。

  申生回到書房,贊端上晚膳來,申生才剛動箸,猛足進來稟道:“世子,剛才長漪公主又譴人來,說讓世子得空往來儀宮去一趟?!?p>  申生道:“今兒一忙,又把這事給忘了,回復(fù)來人,說我稍侯就到,你即刻備車,咱們往宮里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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