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分手
見過橫的,沒見過主動伸手打了人進(jìn)了局子還這么橫的。
這是傅溪云的老公靳橋?qū)o(jì)文軒的第一印象。
他皺起凌厲的眉頭,將傅溪云攬進(jìn)懷里,然后神情凜然的盯著紀(jì)文軒。
紀(jì)文軒眼里閃過慌張,隨后梗了梗脖子,一臉無畏,“誰欺負(fù)她了?你們自己解釋解釋,里面那人為什么要藏著我女朋友的照片?”
安婧頓時臉紅如血,想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照片這事就不能不提了嗎?她是個女生,這么多人聽著,紀(jì)文軒這話,除了讓別人懷疑鄰居心懷不軌,更會讓大家覺得她好像真的和對方有一腿似的!
“別說了,文軒。”她低著頭,再次扯了他的衣服下擺。
傅溪云本來想沖上去和這男的理論的,結(jié)果看到安婧那樣,頓時于心不忍,握住了自家老公捏起了拳頭的手,盡量聲調(diào)平靜地闡述道:“那張照片是我弟撿到的,他本來是想還給安婧的?!?p> 雖然不知道柏川心里面是怎么打算的,但現(xiàn)在這情況也只能這么說。
“撿到?”紀(jì)文軒明顯不信。
這語氣!
傅溪云的脾氣再也壓不住,呵呵了兩聲,隨后據(jù)理力爭道:“這位先生,不是說你們都打了對方這事就能了了。據(jù)我所知是您先動手,您平白無故打人,我弟弟反抗,那叫正當(dāng)防衛(wèi),性質(zhì)截然不同!不是您不追究了,而是我們看在安婧的面子上,不想追究你!”
紀(jì)文軒被哽住,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那么牙尖嘴利,還有——
“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和他們家那么熟嗎?”他扭頭看向安婧。
安婧愣住,隨后反應(yīng)過來他問了什么,頓時渾身的血液往腦袋里涌去,怒不可遏。
“夠了!文軒!”
她的拳頭已經(jīng)捏得死緊,如果不這樣,她怕自己恨不得往紀(jì)文軒臉上招呼。
最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就是幫她寄放了一件衣服而已,文軒,你夠了?!?p> 緊接著,她朝傅溪云懇切地道歉:“對不起,鄰居姐姐,我男朋友有些不理智,我為他向你們道歉。既然是個誤會,也由我而起,我愿意承擔(dān)所有責(zé)任,您弟弟的醫(yī)藥費由我來出,與此同時也希望你們不要追究我男朋友的責(zé)任,這都要過年了,希望我們大家都能過個團圓年、開心年?!?p> 說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安婧你做什么!”紀(jì)文軒連忙去拉安婧,“這事情什么時候由你說了算了?”
安婧卻不為所動,將腰桿彎成了九十度,堅持停了三秒之后才直起身子來。
傅溪云和老公相視一眼,她老公的眼神里寫著全聽她的,于是她說道:“好,我接受。不過手術(shù)費就不用了?!?p> 畢竟她也不知道柏川干嘛留著那照片,他可不是被打才反抗的,而是被搶了照片才打人的,這里面的懸殊可就大了,所以這事最好到這里為止,免得牽扯出別的什么來,到時候不好收場。
兩個女人幾下就把這件事情談妥了,紀(jì)文軒第一次奈何不得安婧。
等簽了調(diào)解協(xié)議,柏川就被傅溪云領(lǐng)走了,一家人開了車離開,安婧則和紀(jì)文軒站在馬路邊打車。
夜晚的風(fēng)很大,寒風(fēng)凜冽,但都不及此刻兩人內(nèi)心的感受冰涼。
安婧保持沉默,她不知道紀(jì)文軒怎么會這樣?目無法度、妄自尊大、拒不認(rèn)錯,甚至……還懷疑她?
曾經(jīng)那個陽光帥氣、大方正義的男孩子去哪兒了?
她不理解,紀(jì)文軒更加沒法理解,他將雙手插兜,冷漠地看著她:“安婧,我是你男朋友,你寧愿幫一個外人都不幫我,你知道你今天的行為讓我多難堪嗎?”
“難堪?”安婧無法理解他的邏輯。
“我媽說了,一家人必須一致對外,就算有錯,在外面也必須護著家人,其他的等回家再教育,到時候你怎么說都行,但在外面不行!你看看你,你呢?開口就道歉,你將我置于何地?”
“我置你于何地?還難堪?紀(jì)文軒,讓你難堪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你不問緣由打了人,進(jìn)了局子,我要是真不向著你,我干嘛替你向別人道歉,你是非要被拘留了才甘心嗎?還有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幫理不幫親?”
“好一句幫理不幫親,我呢,如果哪個男生敢對你出言不遜,我早揍了上去,你倒好,還要評判一下對錯是吧?再說那個男生要沒問題,撿到的照片為什么放在錢包里?我告訴你,他就是對你有意思,我是男人,我懂!就是!我就揍他怎么了,啊,怎么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安婧怒道,隨后不想和他講話,轉(zhuǎn)身就走。
“你走哪里!”紀(jì)文軒立即拽緊了她的胳膊,然后伸出胳膊死死地箍著她,“你想要走哪里,找那個男人嗎?啊!”
安婧怒極,低頭在他胳膊上一咬,誰知道他卻沒感覺到痛似的,怒極反笑,“我就是不放開你!安婧,我告訴你,你要去找別的男人,沒門!”
聽到這話,安婧立即氣得渾身發(fā)抖,到了這個時候,他為什么張口閉口還是別的男人!
怒不可遏的她抬腳直接朝他踩去,然后趁他吃痛彎腰的瞬間掙開他,反手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聲,分外響亮。
這一耳光,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甩完之后沒有半分解脫,整個人仿佛脫力了一般,手火辣辣的疼,身體也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他,充滿了難以置信。
紀(jì)文軒捂著臉,匪夷所思地看向她,“你,你打我?”
“是,我打了你。”安婧連牙齒都在打顫,說出來的話卻一字一句,分外有力。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量與勇氣!
“紀(jì)文軒,你從來就沒信過我?!彼f,然后眼淚墜入了風(fēng)中,沒入了腳下的雪地里。
“所以呢?你是要和我分手嗎?”紀(jì)文軒反問。
安婧愕然抬頭,直到剛才那一刻,她都只是生氣、發(fā)怒,卻從來沒有動過分手的念頭,可紀(jì)文軒竟然這樣問她,無疑拿了把刀子往她心里捅。
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講道:“好,那就分手吧?!?p> 這樣太累了,既然你期望,我們就分吧。
誰知道紀(jì)文軒脖子和太陽穴上立即鼓起青筋,聲音也頓時拔高了N度,如雷炸響,“你TM就是想和我分手是不是!我就知道!距離遠(yuǎn)了,沒人幫你換燈泡,沒人幫你修馬桶,你早就不滿意我的了是吧!啊!你TM早就耐不住寂寞了是吧?”
“紀(jì)文軒!”安婧再次揚起了手。
“你打啊,你來啊,往我臉上招呼,反正我臉都成這樣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巴掌!你打??!”男人甚至還專門將臉湊了過來,只是那張臉上神色卻極度扭曲,滿是怒容。
安婧突然感到陌生,甚至是不寒而栗。
這個人是誰,還是紀(jì)文軒嗎?為什么他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么?
她的手在如刀割般的冷風(fēng)中,終是艱難地收攏了一個又一個指頭,而她瘦削的身影,在雪地里顯得那么單薄,弱不禁風(fēng)。
“我們分手吧?!彼詈笃>氲闹v道。
紀(jì)文軒臉上兇狠的神情終于有片刻龜裂,但緊接著,他立即放出狠話,“分就分!我滿足你!”
就連分手,他都還要說是滿足她。
安婧突然茫然了,紀(jì)文軒為什么會變成如今的這幅樣子?緊接著又覺得有幾分可笑,笑著笑著自己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風(fēng)吹過,淚沒入風(fēng)中,不見蹤跡。
誰的悲傷誰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