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當著葉笙笳的面,便拉過了姜芷歌的手,輕輕將朝圣鳳珠放回了她的手心中,又將她的手合上,抬眼,溫柔地說道。
“可是……”
姜芷歌遲疑,還想再次將朝圣鳳珠還給荒蕪,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了。
“姜芷歌,你很聒噪你知道么。”
荒蕪拉起她的手,全然不顧葉笙笳全程的黑臉,便要帶她離開此處。
卻聽到葉笙笳在他們身后低聲幾乎是吼道般地說道:“荒蕪,你莫要仗著自己是五洲之主,我葉笙笳就該讓著你。不要忘了,這天下,不是不可易主的?!?p> “若我說,我并不是以五洲之主的身份來帶走姜芷歌。而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不忍看她的真心在此地被踐踏,這個理由,夠嗎?”
荒蕪冷漠地看了葉笙笳一眼,絲毫沒有要讓出姜芷歌的意思。
相反,他緊握著姜芷歌的手,始終沒有松開過。
這一刻,驚訝的不止是葉笙笳,亦有,姜芷歌。
她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甚至于,那是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荒蕪的話。
在她看來,向來高冷的荒蕪,斷然不可能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站出來保護她這個聒噪的女人。
除非,在他的眼里,亦,把她當做了荏苒。
“荒蕪,你認錯人了。我并不是荏苒,也,不是你等了百年之人。”
姜芷歌認真無比地解釋道。
荒蕪還未開口,她便聽到葉笙笳在她身后,輕聲嘆道:“傻丫頭,你是真的傻……”
姜芷歌不明所以,疑惑地向葉笙笳望去,卻見,他低著頭沉默,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他的眼,他的神情,亦令姜芷歌捉摸不透。
“姜芷歌。我只說一遍,你聽好。”
荒蕪轉(zhuǎn)過了姜芷歌的身子,將她的面龐捧在手心,深情似雪,逐字逐句緩緩認真無比地說道——
“姜芷歌。我確定以及知道,你是獨一無二的,姜芷歌。而不是任何一個人的代替品。即使,這個人,是荏苒。你也不是她的,代替品?!?p> “在我的眼里,無論你是誰,叫什么名字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時候開始,你的身影,已經(jīng)揮之不去?!?p> “我承認我是喜歡欺負你,卻更喜歡看見你笑得沒心沒肺開心的樣子。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三番五次管閑事一樣地去保護你。卻清楚地明白,這一切,無關于荏苒的一絲一毫?!?p> “我也知道,我曾經(jīng)很愛荏苒。我等了她百年,也曾經(jīng)以為,不會再有女子讓我心動。直到,莫名其妙地在茫茫大漠之中遇見了這樣一個你,姜芷歌?!?p> “你知道嗎?其實你和她很不同。她很有擔當,很溫柔,以天下為己任。而你,卻調(diào)皮耍寶不經(jīng)世事。我也不知道,到底你又什么能力,讓我對你屢禁不止?!?p> “卻最后,終于醒悟——你,姜芷歌,的的確確,輕而易舉,不明不白地,便走進了我的世界,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p> “既然你走進來了,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再允許你,走出去?!?p> “姜芷歌,我想,關于你,我是動心了?!?p> “并非是一時興起,而是,連我都無法估測到的,很遠,很遙遠?!?p> 月光浩蕩漫漫無度灑于荒蕪絕美而清逸的面龐之上,將他的認真他的確定他的忐忑照得,一覽無遺。
他那般熱切似冰封了多年的火種突破了冰原一般,炙熱而近乎渴望地深深望著姜芷歌,在星光的璀璨上,將他的真心,攤在了她的面前。
他在對自己說——荒蕪,你大概是沒救了,承認吧,看見她和葉笙笳在一起,你醋了。而且,這次,你淪陷了。
很徹底。
姜芷歌抬眸,撞見了荒蕪眼中的炙熱,似有流星從他眼眸劃過一道美麗的光線執(zhí)著地墜落到了她的心底,令她在那一刻,動容。
卻不見葉笙笳在她的身后,眼中有絕望的痛楚。
“姜芷歌,跟我走吧,好過在這深宮里爾虞我詐。我可以等你,一樣地,愛上我?!?p> 荒蕪輕輕拉過了姜芷歌,將她抱在了他寬闊的胸膛前,以他的溫度,來暖她的溫度。
“姜芷歌,你當真,要跟他走嗎?”
葉笙笳的身影被月光拖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落寞的角落,唯有冷冷的空氣細數(shù)著屬于他未說出口的那些那些。
他的話語很低沉,亦帶上了懇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人的決定,會這般地,左右著他的心情。
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撕扯一般的,疼痛。
可,他沒有機會去告訴她,他很矛盾,比他想象的,還要矛盾。
比他想象的,還要舍不得,她的離去。
他好怕,她這一走,就是一輩子。那,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竟然,他已經(jīng)后悔。
姜芷歌,不要回答,哪怕,就停留在這一刻,你在我身邊,也好的。
可是,姜芷歌還是緩緩,開了口——
“葉笙笳,我們的相遇,如你而言,是一場你情我不愿的血蠱之術。當初,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并非是我,所以,你亦大可不必糾結(jié)于帝后大婚一事。如今,你大局已定,我亦想去看看這五洲萬千的世界到底有多精彩。既然,一切以美麗的誤會開始,那我們可以大方而瀟灑地走開?!?p> “所以,我決定,離開?!?p> 姜芷歌始終背對著葉笙笳,決絕地沒有回頭,從頭至尾,都低著頭。
而她眼中的難過和不舍,卻照在了地面的霜上,是站在她面前的荒蕪能輕易捕捉到的情緒。
但,她身后的葉笙笳,卻看不見,亦不懂,她是花了多大的努力,將這番話,講于他聽。
“姜芷歌,若,今后我想你了,怎么辦?”
葉笙笳深吸一口氣,凝望著她清瘦的背影,緩緩說道。
“葉笙笳。你不可以想我。”
姜芷歌的一滴淚,轟然落地。
她未說出口的是——
我多怕,你一說你想我,我天南地北天涯海角地,也要想辦法過來了。
所以,葉笙笳,你不可以想我。
翻滾可樂氣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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