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三個條件
長安打電話讓李四性把趙鐵頭和王煥奇帶回工地干活。李四性見到仇人,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他又拗不過長安,只能無奈地帶著兩人離開。
路上免不了一陣?yán)涑盁嶂S,可素來囂張跋扈的趙鐵頭卻悶聲不吭,連一個反挺的字也沒說。到了工地,他和王煥奇更是抓起工具就開始干活,工間休息,工人們都在樹蔭下乘涼,他們卻沒見歇。
午飯時,長安沒去餐廳而是在辦公室里研究小李留下來的實驗數(shù)據(jù)。
這一看就有些忘我,直到房門篤篤響,她才從那些枯燥卻又權(quán)威的數(shù)字里回過神來。
沒想到會是嚴(yán)臻。
他的手里除了一個雙層保溫飯盒,還拿著一個紙盒。
長安放下手里的數(shù)據(jù),雙手按著臉頰搓了搓,“嚴(yán)排長,你好閑啊。”
嚴(yán)臻懶得理她,徑自進(jìn)門把不銹鋼飯盒放在她面前。
長安探手想去擰盒蓋,卻不防備被他拍了下手背,她悻悻然正想收手,他卻攥住她的手,拉到他那邊,然后單手將紅色花紋的紙盒打開,從里面掏出一瓶像糖漿一樣的黑色瓶子。
“正紅花油?!遍L安讀出上面的字跡。
她眨眨眼,就想把手縮回去,他攥著不放,還用警告的語氣對她說:“再不抹藥,你信不信,明天還得去找廖醫(yī)生?!?p> 她咬了下嘴唇,乖乖坐好,把手遞過去一些,讓他能夠更加方便的把藥水涂抹在她的手腕上。
他看著已經(jīng)腫起來的細(xì)白腕子,嘴里嘶嘶吸氣。手勁兒落在腕子上卻輕柔得不像話。
他慢慢幫她推著淤血,她皺著濃黑的眉毛,問他:“你怎么知道我手腕扭了?”
嚴(yán)臻眼皮不抬地說:“我喜歡你唄。一直瞧著你,你有啥問題,我自然第一時間知道?!?p> 長安怔怔地看著他,心想這人怎么這樣,啥話都敢說出來。
本想斥責(zé)他幾句,讓他注意措辭,不要耍無賴,可話到嘴邊,卻被手腕上溫?zé)岬挠|感攪擾得忘了說。
看她沉默低頭,面龐粉紅轉(zhuǎn)紅,到最后額頭冒出細(xì)汗,他才滿意地收手,“行了,睡一覺就好了?!?p> 她抬頭瞪他,他指指飯盒,起身去洗手。
長安想到一件事,盯著他厚實寬闊的脊背,問:“你從哪里得到的情報,居然對我……工地的事了解得這么清楚?!?p> 嚴(yán)臻拿起香皂盒子里的粉紅色香皂,一邊搓手,一邊回頭看她。
“我啊,會算!”
長安瞪他,“肯定是張杰,對不對?他現(xiàn)在連吃飯都要和你湊去一桌,你還替他遮掩!”
嚴(yán)臻嘿嘿笑,“我哪兒敢啊?!?p> 就知道是這樣。
長安哼了一聲,扯過桌上的飯盒。
兩葷兩素,菜式都是長安平常最喜歡的,她眼睛一亮,拿過數(shù)據(jù)記錄本,打算邊看邊吃飯。
嚴(yán)臻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抽走她那個當(dāng)命一樣寶貝的本子,然后,把飯盒推到她鼻子下面,“吃完飯再做別的?!?p> 她皺了皺鼻子,小貓一樣,表露不滿。
他笑了笑,雙臂交叉,握在胸前,說:“以后要養(yǎng)成好習(xí)慣,這樣我才能放心?!?p> 長安瞪他,剛想說話,卻見他欺身過來,她嚇了一跳,本能朝一旁躲避,嘴角一涼,他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竟是一粒雪白的大米粒。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她竟覺得有些恍惚,鼻子里盈滿了他身上的味道,特別的,成熟男人的體息,還有軍裝獨有的氣味,這一切一切融合在一起,就是嚴(yán)臻的味道,獨一無二。
“你再這么看著我,我可不敢保證,我還能做個君子?!眹?yán)臻目光灼灼地看著長安,聲音低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到。
長安唰一下低頭,抓著勺子就往嘴里塞飯。許是太過緊張,她竟不小心噎到,“咳……咳咳……”她的臉漲得通紅,手在脖頸下面不停地拍打揉捏,幾秒鐘的時間,她的眼睛里已經(jīng)蓄滿眼淚。
嚴(yán)臻趕緊把水杯遞過去,看著她喝下去,又輕拍著她的后背,幫她順氣消食。
“你說你這丫頭,吃個飯不會慢點嗎,誰也沒跟你搶不是。”
長安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瞪著他,他就嘿嘿笑,長安氣得伸手?jǐn)Q他,還專挑他胳膊上肉軟的地方掐,他呲牙咧嘴地笑,笑完了,居然膽大包天的把長安攬進(jìn)懷里,緊緊抱著。
長安愣了愣,下意識推他,可他卻不肯松手,一邊抱著她,一邊低聲對她說:“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呀,長安?!?p> 長安被這幾聲低沉磁性的告白給麻醉了,心里涌起一波一波的暖流,這感覺很奇妙,也很新鮮,甚至有些刺激。
她不敢想這樣的感覺意味著什么,可她心里清楚,這個叫嚴(yán)臻的軍人,已經(jīng)走進(jìn)了她的心里。
最后,還是嚴(yán)臻主動放開她,他拿起飯盒,要喂她吃,她怎么肯,于是臉紅心跳的把飯盒從他手里搶過來,這次,她小口小口吃飯,直到飯盒見底,她起身要求洗涮,卻被他搶過去,扣上蓋子,“我來。”
他把數(shù)據(jù)本放在她面前,起身,“走了?!?p> 她抿著嘴唇,點點頭。
臨走前,他把大手蓋在她的發(fā)頂,輕輕按了按,“你是對的?!?p> 她目送他大踏步地走遠(yuǎn),頭頂?shù)臏囟壬写?,她慢慢抬起手,撫摸著被他按過的地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嚴(yán)臻懂她。
即使她沒有如他預(yù)想中那樣將敵人趕盡殺絕,他依然懂她,無條件的支持她,并鼓勵她走下去。
身邊能有這樣的知己,是她的幸運。
可她也并非善良可欺,就像她對趙鐵頭說的那樣,想要得到必須要有付出。
她開出的條件有三。
一,檢舉揭發(fā)胡勝利的罪行,讓胡勝利滾出一公司。
二,全身心投入工作,起模范帶頭作用,爭取讓項目提前完工。
三,團(tuán)結(jié)工友,尤其是鄧先水。
做到這三條,她就讓兩人繼續(xù)工作,如果做不到,那沒什么好說的,立馬走人。
對于她開出的條件,趙鐵頭和王煥奇沒有任何異議,幾乎立刻便答應(yīng)下來。
據(jù)李四性反饋,這二人真有悔過之心。
真心還是敷衍,長安覺得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趙鐵頭他們絕對不會再做傷害她的事情。
吃一塹長一智。
認(rèn)清一些人的本質(zhì),遠(yuǎn)比稀里糊涂的被人唾罵要明智得多。而且即便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他們也會格外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
可長安也不能否認(rèn),在做決定的時刻,她還是心軟了一下。
但她沒有后悔,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依然會這么做。
“鈴鈴——”
長安正在思索,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她怕是供應(yīng)商找她,所以滑動屏幕,接通。
“你好,我是長安?!?p> 電話那端傳來清淺的呼吸聲,卻不說話。
長安凝眉,“請問你是……”
幾秒種后,耳畔傳來一道似曾相識的男聲,“溫子墨。”
舞清影
嗷嗚……子墨哥哥來嘍。